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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那個東西，展現出科技進步到什麼程度。即使她只剩下一個背影給他，他還是準確的找到可以吸引她的字句。
「沒有魔女擁有過機械仿生人使魔，妳把知情者放在身邊也比較安心。」
「這是對妳來說最大利益的選擇。」
說什麼選擇，實際上還不是單選題。對於他的話術感到厭惡，不過實情也確實如他所說的。在這個科學發展到如同盛放之末花朵的時代，連純種人類都要靠人工繁殖的狀況下，「魔女」還是不要從歷史灰燼中浮現會比較安全。
不過作為一個近代才發展出製造技術的仿生人，這個東西知道的也太多了。
她轉過身，那個東西還跪在地上沒有抬頭。即使知道真實度不高，看不到他的表情變化還是讓她有點煩躁：「誰告訴你這些的？」
低沉笑聲維持幾秒，讓她感覺自己被這東西玩弄於股掌之間。不管這東西多麼伏低做小，都不能掉以輕心。
「只有我的主人才能知道答案。」修長手指摩挲著傷口邊緣翻捲的皮膚，似乎是不會疼痛。回應裡的暗示不言而喻，這個有著人形的東西無比狡猾：「您要讓我被回收銷毀也是可以的。只要我運氣夠好是被低階回收商帶走的話，他們應該會直接把有用的零件拆解。腦部這種機密機械沒有格式化好就會毀損，拿來當廢金屬處理比較快。」
就算他不把話說開，她也懂那個「運氣夠好」的機率有多低。看來如果要保住祕密，只剩下如他所願這條路可選。
她不喜歡被威脅，被人捏住要害的感覺非常不舒服。從狩獵魔女時代之後，就沒有人類敢這樣對她，更遑論是人類以外的東西。就算他剛才一度把自己當作友好對象提出警告，也不會磨滅這個東西的過錯。
走回那東西身邊，她垂眸望著那個本來應該要放晶片的空格：「你有痛覺嗎？」
「有。」
「有就好。」
虛放在那東西傷口上方的手，絲絲縷縷青藍色光絲垂墜，像是某種生物直往方形傷口鑽。原本的空洞被填補起來，光絲凝固變成一方像是寶石的剔透結晶。
雪地裡原本跪得穩妥的軀體劇顫，線條好看的肩背肌肉緊繃，像是承受難以負荷的極大痛苦。在人造冬雪天裡，他的身體還是冒出細細汗水。直到結晶成型，他才像是被抽乾力量垂垮下肩膀，胸口明顯起伏粗喘。
沒有打算說明自己做了什麼，她往住處方向移動：「走吧。」
身後的腳步聲聽起來比剛才更虛浮無力。這樣對她來說很好，畢竟她的體術不強。要把這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帶回家，降低他的力量總是有益無害。
打開獨棟老屋大門，一陣透骨寒意從裡面湧出。和人造天氣的冷不同，屋內氣流是讓人從骨子裡發寒，帶著無以名狀的恐懼。
當他們走進屋裡，從正在脫下厚重外出裝備的她身上透出一股清冽冷香。如有實質的在空間內擴散，將原本令人不適的陰冷驅散。
帶著金屬光澤的銀髮與海藍色眼眸不像真人，她彷彿是許久之前流傳童話中所描述的精靈。乍看確實與仿生人有幾分神似，不過細微還是能感受到是天然活物。
他無機質的眼眸打量屋內環境，能夠看到比人類更寬廣光譜的雙眼，清楚看見原本四處遊離的能量塊在她進門之後集中到某處。這個……應該是人類口中說的「鬼」，這個新主人有讓鬼懼怕的能力。
只是他不明白，就他所知道的人類資訊來說，沒事人類不會住在有鬼的建築物，除非是沒錢又無路可去。
但是新主人是魔女，千百年來總會有點像樣的個人資產，不太可能窮到要住鬼屋。
像是當他不存在一樣，她換回居家穿著後，就開始翻箱倒櫃找東西。沒多久，她找到一條有金屬牌的黑皮環丟給他，人就帶著微波食物進廚房去：「戴上。」
他看著手上有金屬扣環的皮環，中間的牌子刻著「Leviathan」字樣。不像是手環的長度，應該是頸環。不過這曾經是誰的呢？
金眸饒有興味地望向她進去的那道門，乖順戴上原本不知道是誰所有的頸環。
「以後你就叫黎薇恩了。」她的聲音傳來同時，空中像是有人燃放煙火般，線狀火花寫出「黎薇恩」字樣。語氣理所當然的像是他本該叫這個名字，完全無視他的性別。
「我是男性。」他無喜無怒的揚聲提醒新主人，同時參觀起再來會待上好一陣子的棲身之處。
端著餐盤出來的她，看見新使魔的行為跟回應話語，眼眸像是暴風雨將臨的海洋般變成近乎黑色的藍：「需要我閹割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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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狂言》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