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語

　　經迷鴦這麼提醒，撲鴛立即醒悟地停止爭論。他繼續前行同時，冷冷丟下一記回馬槍：「就算妳攢得再緊，你們依然不是在同一個世界。布少總有一天會回去他該去的地方，妳認為妳家會讓妳跟著他去嗎？」

　　之前不管撲鴛說多尖酸刻薄話語都能頂回去的易齡，此時卻因為他這句話而瞬間臉色發白。身為另一個當事人的布洛珈也神情一黯，但很快又掩過那個神情。

　　「哎呀！我都不擔心我們家的小鴦了，你倒是頗有鴇嬤嬤的樣子吶。」鴉咯咯輕笑，抬起另一隻手將鴇的白髮當作絲線開始編結。
　　鴇不悅的低哼一聲，火紅如燄的眼眸微微一瞇。

　　「真不識貨，有多少男人想看還沒得看吶！」逕自往旁邊走的撲鴛嘴上是這麼說，倒也沒那個膽子當眾更衣。
　　屏風後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身上的行頭也一樣一樣掛上屏風上緣。那驚人的數量與重量，讓人對他居然能披掛那麼重的東西在身上還能走起來輕盈如蝴蝶而感到佩服。

　　「不了，要是繼續留在這裡，今晚你們就有醬燒公狐狸可以吃了。」易齡帶有警告意味的睨了撲鴛一眼，換來他挑釁的以扇掩鼻：「好酸的妒氣！聞久了人家的鼻子會壞掉吶！快走、快走，不然再酸下去可是會傷到人家的皮膚了！」
　　「你——」被他激怒的易齡正欲反脣相譏，門外先傳來一陣細碎鈴鐺聲，接著響起丫鬟敲門的聲音與軟軟童音：「撲鴛君，白舉人來了。要見他嗎？」

　　察覺到氣氛不對，一直默默坐在易齡身旁的唐裝美人兒，這時出來打圓場道：「那麼你們今日是不是要在我們這裡過夜？」

　　唐裝美人兒與洋服美人兒相同的容貌，只是聲線偏高似是女性。而他們都有瀏海掩住一邊眼睛，唐裝美人兒是右眼被瀏海遮住，洋服美人兒與之相反。

　　「……於是初刨其目，使之不辨東西。二貫其耳，使之不聞定向。三剜其鼻，使之不嗅人息。四緘其口，使之不噬生靈。五剝其皮，使之不得轉生。」

　　細彎如鐮的牙月在烏雲掩映下，散發微弱光芒。殷紅似血的曼殊沙華，隨著炎風吹拂而微微搖晃。幾乎所有可供植物生長的縫隙都被佔滿，眼界所見的確如同此花別名，是一條彷彿被火焰燃照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