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沒有人介紹我來，不過街上誰不知道誠哥最有辦法銷貨。」相較於小誠的冷眼戒備，女人倒是不介意地替他戴高帽。
沒有濃妝看起來也不會差到哪的臉孔堆出笑容，即使聲帶像是飽經菸酒摧殘而有些沙啞，這副在街上隨處可見的模樣還是沒有卸下小誠的防備：「這時間姑娘都在幹活，妳不是街上的人。」
「姑娘，妳的餃子。」對於客人間糾紛視若無睹的廚師，把女人點的餃子放到她面前桌上。
「小心駛得萬年船呀。那如果這個當作介紹人你總能接受了吧？」像是很有把握小誠不會離開，女人又擺了一個小小藥盒在桌面，就逕自撈起碗裡紅色餃子直接送進嘴裡。
那個藥盒看起來很舊，上面還有斑駁猛虎花紋。
小誠跟廚師的視線停在藥盒上幾秒，同樣都浮現訝異神情就立刻掩飾過去。
「坐吧，你酸辣湯還沒喝完呢。就算是人工合成的東西，好歹也是真金白銀買的。」
和小誠沒什麼氣味的水餃不同，一股新鮮肉類香氣隨著女人說話而在空氣中散開：「我可不習慣跟人餓肚子談生意。」
直覺告訴小誠應該找理由開溜，但是那個藥盒背後含義不是他可以違逆的。權衡利弊得失後，他坐回原本位子喝起變溫的酸辣湯。
慢悠悠品著紅餃的女人似乎不急著開口，理應是絞肉製成的餃子，不知為何偶爾會有固體讓女人咀嚼時發出異響。
換做其他人可能早就按捺不住開始跟女人搭話，小誠卻是默默喝著他的合成酸辣湯。同時在心裡思索，在他離開街上這段期間的黑幫勢力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申亭跟七越的地盤看起來沒什麼變動，松葉也沒有很明確動作的跡象。也就是說街上還是盤古集團的點，阿特拉斯只有在外圍沒有太大的動作。
那麼這個女人，為什麼有榕爺的信物？
「姑娘，我的餃子妳還滿意嗎？」不同於小誠的沉默，廚師終究是生意人靜不下來。看似漫不經心地提問，終究還是不離生意人本性：「妳要找的姑娘可能還沒到街上，需要我幫妳留意嗎？」
「不用。」女人看了身邊的小誠一眼：「既然我要賣貨的人不在，找街上最有門路的人賣也可以。」
「這樣的話，妳直接讓榕樹爺的人幫忙就好了。」跟女人一樣睨著喝酸辣湯的悶葫蘆，廚師忍不住挖苦起這個總是點最便宜套餐的客人：「『小誠』雖然在街上是老字號了，可是他家抽成高又都是銷盤古集團的貨。妳要賣糖的話，還是找零售比較划算。需要我幫忙嗎？」
親暱又誠懇的說話方式，讓人不自覺想要相信他說的話。這樣明目張膽搶生意的動作，還是沒有讓小誠有半點情緒起伏。
不只是小誠，這個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的女人也沒有動搖。
「老闆，你這餃子的月份有點大了，吃起來軟骨不好咬。」沒有直接拒絕，女人給廚師一個軟釘子碰。
明白女人的意思，廚師笑咧嘴順著話頭說下去：「雖然月份大了點，但是保證貨源沒有參加阿特拉斯的實驗，純天然無基改。」
默不作聲把酸辣湯喝完的小誠，就這樣旁觀他們兩個虛與委蛇的聊著。
看得出來這女人是有目的才混入街上，而且還是有備而來，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說要找「劉念媛」。
雖然表現一副很像在街上生活的模樣，可是許多小地方都不自覺露餡。
假裝成酒家女，卻沒弄清楚街上酒家女的工作時間。知道這家店的月媚餃子是什麼，卻沒想到老闆能夠尋人自然也能發現她是外人。有榕爺的信物，卻不知道榕爺的後繼者已經把信物回收的差不多了。
小誠長期在街上生活培養出的直覺發出警告，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會帶來麻煩。但是放著她不管的話，不論是那個最近引起話題的快樂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榕爺信物或是連街上包打聽的餃子徐都不認識的「劉念媛」。
隨便那件都不是他推說不知情就能了事，餃子徐的立場向來就是只要錢出的夠多就能買到實話。女人挑他在這裡的時候說要談生意，很明顯是要逼他做事。
和餃子徐聊得正歡的女人，伸手撥一下耳垂的視頻。一小片淡黃光幕出現在她左眼前五公分處：「我叫的車來了，走吧。」
也不問小誠是否同意交易，女人又撥一下耳飾收起光幕，拿起桌上的藥盒就往門外走。
被趕鴨子上架的小誠，也只能不情不願地跟上。
就在女人要拉門出去時，餃子徐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姑娘妳還是多小心，小誠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你看我剛才有吐骨頭嗎？」背對他們的女人用聽不出是認真還是說笑語氣反問，也沒打算聽任何人回覆的離開。
上了計程車，女人又用酒家女的態度摟住小誠手臂，虛偽嬌嗲地開口：「誠哥，再來我們要去哪裡？」
看了一眼空盪盪的駕駛座，小誠也一反在店裡保持距離的態度。由著她抓住自己，單手在浮空的微縮電子地圖設定目的地。
收到設定，無人計程車就安靜地滑離餃子徐店前。
「妳叫什麼名字？」從小誠的角度低頭，會正好看見女人幾乎要從低胸領口擠出來的豐乳。從手臂的觸感可以知道，這個女人沒有刻意去隆乳，不過是不是有經過阿特拉斯改良過就不得而知了。
即使對於她不感興趣，小誠也沒打算紳士地移開視線。
應該說在這種時候，移開視線只會增加風險。在摸清楚這個女人的盤算前，多堤防總是比較保險。
「我嗎？」似乎沒料到小誠會對自己感興趣，女人視線有一瞬間往右上飄去。沒有錯過她短暫變化的小誠，知道她再來說的全是謊言：「我叫娘娘。」
像是怕小誠不知道怎麼寫，女人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寫下「娘娘」兩個字。
也許她是故意的，在知道這樣肢體接觸會讓有些男人有理由靠更近，不過小誠還是不為所動。
擁有特定情報與滿口謊言的外人，外表看起來再怎麼合他胃口都動不得。
無人計程車設有監視設備，美其名是為了避免爭議。實際上誰知道制定這樣規格的盤古集團在想什麼？
為了避免日後有什麼麻煩，在到達目的地前，他就繼續假裝是隨處可見的陪酒女跟假正經的客人。
即使這些保險措施只能防街上的人，防不了京城的系統，怎麼說都還是聊勝於無。
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娘娘對於窗外浮動的廣告看板非常感興趣，像是沒見過一樣直盯著評論內容。
「原來盤古現在想推這個型號的人工腦啊！」
「咦？阿特拉斯不是經費都用在基因業務嗎？原來還有發展機器啊！」
「這是什麼政見啊！圖利阿特拉斯太明顯了啦！松葉支持的議員果然都是只有臉能看的草包！不過要臉的話——」
看起來沒有安裝機械體也沒有基因改造的烏黑眼眸突然望來：「小誠你沒有考慮過投奔松葉讓他們包裝你嗎？以你的長相應該可以去選議員沒問題喔！」
突然被問起一個很久沒被問到的問題，小誠下意識想往後退一點。可是看起來沒有什麼肉的纖細手臂，力量卻大到他無法掙脫。
俗豔妝容無法遮蓋娘娘清澈眼眸，她雖然持有價值連城的新型毒品，看眼睛就知道她沒有碰毒。
「而且小誠的頭腦也很好吧？能夠在街上繼承老字號的黑市商人，你如果不是跟警察很好的話就是跟財團底下的那些黑道很好。」
「或者兩個都是呢？」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妖狂言》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