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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老鼠刻意拉開距離,羅瞬也沒辦法多說什麼。只能安靜坐在老鼠旁邊,默默喝著自己的可樂。


  半個小時後,老鼠睜開眼睛。


  「水不冷了,你能幫忙把水放掉重裝嗎?」不知是不是老鼠說的方法奏效,她說話沒像之前那樣一副快死掉的樣子。聲音雖然還是很小聲,但不再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小心攙扶老鼠坐到板凳上,羅瞬把浴缸的水放掉。

  照理來說應該是微溫偏冷的水,在被老鼠泡過之後溫度反而異常升高。這樣的熱度與其說是放一個發燒的小孩進去泡,不如說是把一塊燒熱的鐵板丟進去泡還比較有人相信。


  一思及此,羅瞬心中閃過一件快被他忘記的事。老鼠身上有大量但看不到的「傢伙」,會不會和她發高燒有關?

  懷疑種子在羅瞬心中發芽,不過他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跟老鼠求證。再放一浴缸的水,只是這次不加熱水進去。


  用浴巾裹住身體的老鼠,一踏進水裡就知道羅瞬注意到水溫變化。一抹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微笑浮現脣際,原本有些緊繃的肩膀也跟著放鬆。


  頭靠在浴缸邊緣,老鼠低聲唱著奇特歌謠。

  明明她唱的不是中文歌曲,但羅瞬卻覺得好像在很久以前就曾聽過。奇怪,是在哪裡呢?

  羅瞬腦海浮現一個畫面。


  一個木製柵欄後面,有著玫瑰窗的建築物裡傳出歌聲。海風的鹹味充斥鼻端,他身上被拳頭棍棒毆打之後的疼痛肆虐著,拿來充當書包的袋子被棄置腳邊。

  那是……


  「別再唱了!」歌聲喚出不願想起的記憶,羅瞬煩躁地打斷老鼠的歌。

  老鼠依言止聲,恢復清明的灰眸望著他:「你不喜歡垂憐經嗎?」


  在那雙如金屬般冰冷無溫的眼眸注視下,他的心情卻意外地變得安定。沒有恐懼、沒有責備,甚至連疑問都淡到幾乎看不出來。老鼠沒有任何情緒的空白注視,讓他把那些回憶重新收好。

  老鼠關心他,同時也對過去的他漠不關心。


  這樣,就夠了。


  「那首歌叫垂憐經?」不勉強自己笑,他知道老鼠不會在意那些小事。明明他們從相遇到現在也還不滿一個月,他就是對老鼠有這種信賴感。

  「是啊。以前在做彌撒的時候,我最喜歡這首。」夾雜懷念與哀傷的表情出現在老鼠臉上,脣角勉強露出的微笑比哭泣更讓人感覺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看著老鼠的微笑,羅瞬的胸口泛起一股無法形容的酸。

  下意識地,他伸手摸摸老鼠的頭。只是他不知道,這樣的舉動到底是在安慰誰。


  經過一下午的折騰,老鼠總算退燒了。

  只是老鼠的體力也被消耗差不多,換好乾淨衣服後便倒到床上動彈不得。當羅瞬把換下的衣服放到洗衣機再回來,就看到她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真是的,這樣會感冒啊!」羅瞬去浴室拿條乾毛巾來,小心翼翼地讓她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幫她把頭髮擦乾再讓她躺回去。


  確定老鼠這裡沒問題之後,羅瞬回到廚房去收拾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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