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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璞主在瞪自己,注意到自己說太多的玉三警醒地閉口,停頓許久才開口:「總之,汝三日之內莫要近水。」
  聽起來像在路邊擺攤的算命師常用來嚇人的說詞,從玉三嘴裡說出卻意外地具有說服力。就連對玉三所說的話不全然理解的璞主,表情變得比較凝重。

  「妳到底是誰?」滿懷敵意地瞪著玉三,璞主話說的很不客氣:「我很清楚,妳絕對不是何玉三!沒有身體的靈,快離開妳占據的身體!」
  「山野巫者,天機莫漏。時到,吾必現身。」高深莫測一笑,玉三闔上眼睛。
  「喂!妳!」意識到她想做什麼,璞主反射性地要伸手抓她肩膀。

  璞主的手還沒碰到玉三,就被再次睜開眼睛的她打開:「衝三小?」

  比剛才低上好幾度的聲音,沉到幾乎不像女孩子。聽不懂台語的璞主,轉頭問還沒反應過來的曙民:「她說什麼?」
  「嗯……她問妳在……做什麼。」盡量修飾玉三的粗話,曙民覺得玉三似乎變成另一個人。
  「我只要確認她身上的靈是什麼而已,幹嘛動手動腳!」揉著被玉三打紅的手,璞主用阿美語不滿地碎碎唸。


  就算聽不懂阿美語,玉三也能從璞主不滿的表情裡看出一些端倪。冷哼一聲,她用國語說道:「有什麼不滿就用國語說,別老素用別人聽不懂的番話!」
  完了!她幹嘛要這樣講啊!曙民在心中做出孟克的吶喊動作,身體毫無延遲地抱住璞主的腰。

  聽到玉三挑釁言語,火爆脾氣的璞主桌子一拍便要準備開打;但曙民的反應快了她一步,在她站起來之前,便先用自己的體重攔她。即便璞主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拖著五十四公斤的曙民起來揍人。

  身體受到限制璞主,嘴巴可沒受到限制:「男人婆!妳說誰是番了!」
  「當然是說妳。」玉三勾起一抹嘲諷微笑:「還有,偶不素男人婆。只有眼睛脫窗的笨蛋,才會叫偶男人婆。」
  「男人婆就是男……」璞主反擊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曙民慌慌張張地摀住嘴:「對不起,小主的個性比較衝。可是……」

  在大到遮住半張臉的膠框眼鏡底下,一雙冰冷宛如無機質寶石鑲嵌出來的眼睛,不帶半點感情地望向玉三。
  和曙民的眼神交會,玉三的笑容瞬間消失。這個女孩……

  「妳也有不對。」如同面具一般的臉孔,吐出沒有溫度的言語:「小主是原住民又犯到妳了嗎?為什麼要那樣說她?空有一張漂亮臉蛋說話卻是台灣國語,這樣妳有什麼資格挑剔小主?」
  「要度別人之前,先度完自己的冤親債主再說吧!」表面上似乎不太在意曙民指責的玉三,說話卻有刻意修正台灣國語腔:「如果連她自己不能以自己的血統為傲,那麼誰都可以輕視她。我沒說錯吧?」

  就在那張無表情的面具臉欲再次反擊時,另一個短頭髮的「玉三」出現在玉三背後!

  突然看到兩個擁有相同相貌的人,曙民和璞主都愣住了。曙民的臉產生變化,恢復成原本有點呆呆的模樣。
  「妳們好。我叫何金三,金屬的金、三叉戟的三。」縱使是相同的中性美貌。比起冷漠如寒冰的玉三,金三顯得非常親切:「我家笨小孩不懂事,有冒犯到的地方還請妳們多多包涵。」

  在向曙民她們道歉同時,金三左手食指伸入玉三髮間。也不知是動了什麼手腳,玉三也跟著低頭。

  「何金……」玉三才說兩個字,金三的手飛快往她頸後按一下。本來想要抬頭的她,瞬間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即使曙民覺得有疑惑,終究敗給想多看金三的意念。和金三四目交會的剎那,向來反應遲鈍的曙民居然也臉紅了!

  如果玉三是冰山美人的話,金三就是跟她完全相反的但同樣迷人的陽光少年。僅是髮型和聲音不同,呈現出來的氣質便有極大的差異。

  「我、我叫史曙民,歷史的史、曙光的曙、人民的民。」不知為何開始緊張的曙民,照著金三的方式自我介紹。討厭!我在結巴什麼啊!,他就只是個帥哥嘛!
  「艾璞主。」沒好氣的報上名字。雖然金三說話很客氣,璞主還是把他當成和玉三是一夥的,完全不想給他好臉色看。
  「妳們應該是來參加夏令營的外地人吧?」毫不介意璞主的態度,金三笑容可掬地提出邀約;「就當我替我家笨小孩賠罪。妳們要是自由活動時間想出來玩的話,請務必要來找我。」

  將暈靠在自己身上的玉三像公主一樣打橫抱起。手中多出一個和自己體型相仿的人兒,金三的表情依然是遊刃有餘的輕鬆。
  雙胞胎本來就很引人注目,金三這樣的舉動更是招搖。

  專注於眼前如童話般夢幻美人組合,曙民忘記追究金三是如何弄昏玉三。她只是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們,想把眼前這幅美景刻在腦海中。好漂亮……這樣的畫面要怎麼描寫啊?

  「要找我的話,到中洲武威國術館就行了。」已經習慣被人這樣盯著看的金三,臉上依舊盈滿笑意。
  「喂!何金三!你要賠罪也該再有誠意一點吧!光是說一個武威國術館,我們哪知道要怎麼走啊?」雖然不一定會去找人,但璞主還是不放過這個找麻煩的機會。
  「不好意思,說得太順口,忘了妳們不是本地人。」被璞主找碴的金三絲毫沒有動怒:「妳們坐渡輪到旗津,去天后宮跟他們的辦事人員說要找軒轅宮的金三。如果我不在那,他們也會幫妳們打電話找我。」

  什麼!金三是住在廟裡!聽到金三說出要去廟或國術館找他,曙民有種幻想破滅的失落感。雖然名字很俗氣,可是曙民從他的談吐氣質來看,總覺得他是出自教養良好的家庭。就算不是有錢人,但也不會和廟宇、國術館連在一起吧!

  「我先走一步,再見。」微笑告退。抱著玉三的金三,以輕快到不可思議的的步伐離去。曙民癡癡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中為了再也不會見到他而感到遺憾。


  明天,她就得回去台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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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宮妖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