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衣女子的身影乍現在鏡中時,正在想辦法把洋裝拉鍊拉上的雨音,嚇得往旁邊退一大步。
在驚叫呼喚祀稻的同時,她人也被撲倒在地。還沒來得及感覺疼痛,女子便已張口咬向她毫無防備的頸側。
像是被施打麻醉劑般,她雖然沒有失去意識卻也無法控制身體。只能看著祀稻和女子對峙,最後只能由著女子將自己帶走。
在女子穿牆時,她還希望自己會穿不過去而被留下。可惜事與願違,堅硬的牆壁遇到女子就像變成水做的一般。不只女子,連雨音都能輕鬆穿透。
退到屋外後,女子帶著雨音一同向下墜落。雷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沒有雨幕遮掩,看清她們離地多高的雨音感到恐懼。若不是身體沒辦法做出反應,雨音早就尖叫出聲。
就算知道女子與正常人類不同,在她們平安落地之前,雨音還是被嚇出一身冷汗。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女子並沒有一路飛簷走壁離開。反而是將她像貨物一樣扛在肩上,朝同在路邊的黑色轎車跑去。
「對不起吶,月輪市有月輪市的規矩。人家不能直接縮地土遁,只好請妳包容一下人家的開車技術囉!」女子似乎是天生媚骨,連對於同性別的雨音也是一樣的嬌嗲。
不過女子的開車方式與嬌滴滴的言談有著天壤之別,就算用「玩命」也不足以形容其之狂暴凶狠。
如果雨音能開口的話,她一定會哭著求女子還是用那個詭異的縮地土遁好了。
短短十分鐘,女子便將車的停到位於郊區的某幢別墅車庫中。
看到雨音慘白臉色,女子似乎不覺得愧疚:「還好人家先把妳放倒,不然妳要是吐了人家還要洗車呢!」
無論女子是有什麼原因要綁架自己,聽到她這樣不責任的說法,雨音心中的恐懼登時有一部分轉為憤怒。無法言語,她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滿。
被人瞪又不會痛,女子也就隨她瞪眼消氣。依舊把她扛到肩上走進別墅,三彎兩拐將她放置到某個房間的床上。
始終處於過度驚嚇而暫時情緒麻痺的雨音,現在總算開始恢復正常。姑且不提自己衣服未能完全遮蔽身體,光是在這麼奇怪的地方被放下就已經夠讓人覺得不安了,何況抓她的人還會用牙齒咬人跟吸血。
把她放到床上後,站在床邊的女子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開口:「別再裝了,人家怎麼不清楚自己的毒能夠麻痺獵物多久。」
雨音躺在床上,並沒有因為女子的話而有所動作。從女子停車的時候,她就察覺身體正逐漸恢復控制,為求保險她選擇繼續假裝無法活動,想等女子離開後才趁隙逃跑。擔心女子是在試探自己,她選擇繼續假裝。
「小姐,人家沒時間跟妳玩遊戲。」雙手撐在雨音頭部兩側,女子原本烏黑明亮的雙眼瞬間變成金色,變得狹長的瞳孔流露出不耐氣息:「妳再裝我就直接把妳吞了!」
即使沒有語言恐嚇,女子光是眼睛變化也夠嚇人了。身體還有點麻麻的雨音忙不迭坐起身,用尚未恢復靈活的脣舌問道:「妳是……吸血鬼……嗎?為……什麼要……抓我?」
聽聞雨音的問題,女子突然笑了出來。
「哼哼哼,吸血鬼?」現出非人面貌的女子,嘴裡那四個尖銳犬齒在笑時更加顯眼:「妳是憑什麼把我認成那種見不得光的蠻夷非人。因為我的牙和我吸妳的血嗎?」
似是以「人家」和「我」這兩種自稱語變換為分野,女子變的冷峻且更加豔麗。而且,人也變的更加我行我素。
「搞清楚,我可是尊貴的廩君後裔。別把我跟那些蠻夷混為一談!」說到自己的家世,女子非常驕傲。
「廩君……」應該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雨音的腦海中卻冒出不知是何時得知的訊息:「妳是巴蛇。」
簡單而肯定的陳述語句,卻讓本來趾高氣昂的女子出現畏縮神情。
閉合的脣下意識地微張,露出具有攻擊能力的利牙。白皙如雪的手臂上,浮現漆黑似墨的鱗片。
看女子猙獰模樣,雨音開始後悔剛剛應該坐起來的。坐起來至少還有移動能力,現在這樣躺這又被女子雙手困著不能亂動,幾乎是一隻腳踏進棺材了。
沒辦法,只好賭賭看了!深呼吸一口氣,雨音硬著頭皮開口:「行宵小擄人之事的巴蛇,妳難道連報上名來的勇氣都沒有嗎?還是說這就是廩君後裔的氣度?」
「妳不用激我。」女子站直身子:「想要知道我的名字,我自然會告訴妳。」
雨音趁這個機會坐起身,卻沒發現到女子拔下一根頭髮,放在掌心對它吹氣。
細黑髮絲化為一條筷子粗細的小蛇,弓軀一彈纏上雨音的左腕。在她把小蛇拉開前,它就已經化成一個剛好扣在她腕上的金屬手環。
「我叫巴雯,是廩君第一千零五十五代長孫女。」一抹自信微笑浮現脣邊,女子似乎不擔心名字跟原形被雨音知道會受制於她:「妳最好跟我合作。我的分身很敏感,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攻擊妳,聽話可以讓妳活久一點、痛苦少一點。」
與其說是腦內自己浮現的資訊,說是本能體認會更加貼切。雨音知道自己雖然擁有力量,但是不知道使用方法的情況下和沒有力量一樣。巴雯說的沒錯,眼下只有順從才能活命。
「妳要我怎麼做?」沒來由地,雨音想起祀稻。祀稻……會來救我嗎?
在巴雯要帶自己離開的時候,祀稻的眼神明顯表現出他不會善罷甘休。不同於冰涼的體溫,那個眼神有火一般的執念。
毫無道理的,她相信祀稻會保護自己。明明只有短短一個小時的清醒相處,祀稻卻讓她有這樣盲目而堅定的信心。
見雨音讓步,巴雯也稍微放軟口氣:「妳只要每天供給一些血液作為糧食就行了。除非狀況惡化,不然我也不想用到妳的肉和元神。」
整理好凌亂的衣服,雨音撫著頸側不再流血的傷口答道:「好,我答應妳。」
只限祀稻來救我之前。她在心中悄悄補上這句話,小心觀察的巴雯的反應。
有了她的保證,巴雯交代完該注意的事後就放心離開房間。
※ ※ ※
「我說小祀啊,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吔。」從電話另一頭傳來的慵懶男聲,實在聽不出有半點為難成份:「就算我是月輪市的副市長,也不能隨隨便便把市民資料告訴你啊。要是市長知道了,一定會把我剝皮拿去做兔毛手套。」
「若非趕著救人,我也不會向你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希望你能見諒。」即使眉毛已經皺到要打結了,祀稻說話的語氣依然有禮:「帶走我病人的是名模巴雯。身為公眾人物卻做出綁架行為,應該已經違反月輪市的規定了。即使如此,你還是不願意幫我嗎?」
「巴雯!她可是巴蛇吔!你叫我這隻小兔子陪你槓上連大象都能吞的巴蛇會不會太狠了?」
突然拔高的聲線,能輕易想像對方有多麼激動。早有準備的祀稻,把手機拿離耳朵遠一點。等對方喊完,他才在把手機靠回耳邊。
「既然你沒辦法告知,那我也不勉強。」故意停頓一下,確定對方有在聽他繼續說下去:「那麼麻煩你先對外徵求駐市醫生。畢竟此行頗為凶險,要是我被吞了總要有人繼續照顧病人。我的病歷表放在……」
- Aug 02 Mon 2010 23:34
《非人病歷 病歷二 巴蛇吞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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