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語

　　「好啦好啦！算我怕你了！」不等他說完，對方已先投降：「我叫明鏡帶你去找巴蛇。娘娘要是怪罪下來，你可要自己負責！」
　　佔了談判優勢的祀稻，得寸進尺的提出附加要求：「對了，我今天下午五點要到『月水銀』上班。如果我沒回來的話，能請你幫我請假或代班？」
　　
　　「咦？你在『月水銀』上班？」對方的聲音從不願轉為興奮：「我幫你去代班！告訴我你在那邊的資料。」
　　「我的暱稱是椎名雪，種族是雪妖。你大概就露出原形耳朵，叫個『雪兔』之類的名字就能矇混過關了。」確定對方吃下自己的餌，祀稻把談話方向導回正題：「明鏡多久會到？」
　　
　　「我已經派使者過去通知他，大概要七天後他才會到你那邊。有什麼罪犯病患最好快點叫他們離開。明鏡已經餓七個月，我不敢保證他會不會遵守你那邊的規則。」
　　「不能再快一點嗎？」擔心雨音被巴蛇吞了，祀稻等不及那麼久的時間。
　　對方無可奈何的嘆氣回道：「這已經是明鏡化為人形的最快速度。如果你的病人熬不過這七天，那也是她的命。小祀，你已經沒有逆天行事的機會了。」
　　
　　明白對方在說什麼，祀稻也冷靜下來：「我明白，多謝你的協助。你要不要先跟我去店裡見習，這樣代班時才不會手忙腳亂。」
　　
　　祀稻詢問的語氣非常心平氣和，彷彿剛才不曾激動過。
　　
　　「好啊！我五分鐘後到你家去！」對方興沖沖的掛了電話。
　　
　　三天嗎？看來不等也不行，催太緊反而會讓玉寒魄起疑心。祀稻繪有飛鳥紋的左手，難掩焦躁的反覆張開合上。
　　
　　他閉上眼睛調整呼吸，當玉寒魄來敲門時，看到一如往常溫文有理的「席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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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雯的確信守承諾。除了割開她手腕取血之外，並沒有額外多再切幾塊肉下來進補之類的。初次見面脖子被咬那一下之後，巴雯倒也不曾再吸過雨音的血。
　　
　　除了活動範圍被限制在別墅頂樓以外，不論吃住都沒有疏漏。
　　
　　雨音的合作態度，也讓巴雯願意跟她好好溝通。在等待血液流足份量的期間，巴雯會坐在雨音對面一邊注意血流進玻璃杯裡的狀況，一邊說一些關於月輪市的事情。
　　
　　作為眾界交會點之一，月輪市是個什麼存在都有的城市。由於本身的極陰之氣，讓許多屬性偏陰的非人在這個城市裡自由幻形，而不用像在其他陰陽調和之地一樣得消耗大量靈力。
　　
　　據說還有極陽的城市，但是居住者多半是靈獸跟人類。
　　
　　為了避免人和非人之間產生問題，雙方知情者便派出代表管理這些城市。
　　月輪市的人類代表，由遠古時為同一血緣的巫家與席家共同監督。
　　
　　「席家？」聽到熟悉的姓氏，雨音忍不住打斷巴雯的解說：「祀稻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妳很聰明。醫生就是席家的嫡長子，理應成為這個城市的管理人之一。」巴雯讚許笑容倏地收斂：「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捨棄了這樣尊貴的地位，當起我們這些非人的醫生。」
　　「明明生在擁有不死祕法的席家，卻以治病為代價到處收集非人的道行。這些年來，他收到的道行萬年有餘。就算是非人也足以飛昇成仙，但他還是繼續留在這裡。」巴雯金色的眼眸瞇起來，蛇鱗紋印佔據她半邊美麗臉龐：「那點小把戲騙得過千年以下的非人種族，騙不過上古時期就已經存在的我族。」
　　
　　「祀稻不是那種人！」每天被抽五百西西的血，對她來說還是太勉強。情緒激動的雨音突然覺得暈眩，差點打翻盛血的杯子。
　　「和初生幼雛一樣盲目。」巴雯搖搖頭，有些感慨地伸手撫摸雨音臉頰：「若當初是我先找到妳，妳會不會也對我如此忠心不二？」
　　
　　不管外貌與人類如何相似，溫度還是無法騙人。巴雯的手比一般人還要冰冷，但與祀稻的皮膚觸感還是有著微妙不同。
　　雨音不反抗巴雯的碰觸，可是眼中也沒有服從之意。
　　
　　知道多說無益，巴雯也不再多說。取得需要的鮮血，巴雯替她包紮傷口後就起身準備離開。
　　
　　「祀稻不只救我一次。」雨音隱約記得在自己被命名後的失神期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事。就算祀稻看起來若無其事，雨音還是察覺到他的左手似乎受傷了：「我相信他。」
　　
　　走到門口的巴雯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的說道：「我們巴蛇一族雖然食量過人，吞食比自己還大的生物也會等完全消化才會找下一個目標。人心之貪，比我們的食量還可怕。」
　　
　　知道這樣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雨音索性閉口不語。
　　
　　一個小時後，雨音的另一位訪客才悄悄上來。
　　開門的是個看起來約高中生年紀的女孩，容貌與巴雯有高達八成的相似度。不過比起巴雯白裡透紅的肌膚，這個女孩的皮膚蒼白而無光澤。
　　即使她的身材算得上是纖瘦苗條，不過比起擁有模特兒標準紙片人身材的巴雯來說，還是遜上好幾籌。
　　
　　「小湘，妳姊出去上班了嗎？」雨音笑著和她打招呼。
　　「對啊，姊今天還要去拍香水廣告。」巴湘抱著幾個CD收納包坐到雨音旁邊，雨音假裝沒注意到她開口時散發的血腥味。
　　
　　雨音知道巴雯取自己的血是要給巴湘喝。但是想起她和巴湘認識的原因，她反而更想隱瞞巴湘這件事。

　　被綁架而憂慮到失眠的雨音，被浴室裡的哭聲勾起好奇心。輕手輕腳的走去浴室，照好遇見偷偷躲在頂樓的浴室量腰圍的巴湘。看她哭得那麼傷心，雨音對她產生好奇。
　　大膽上前跟她攀談，才知道她哭是因為自己一直瘦不下來。即使她的身體變成已經感覺不到飢餓，但還是沒有因此而多瘦一些。

　　有巴雯這麼漂亮的姊姊，難怪巴湘會壓力過大而讓身體出問題。

　　現在的巴湘是依靠雨音的血維生，巴雯每天都強迫巴湘得喝下從雨音那取走的血。護妹心切的巴雯，騙她說那是稀有靈獸的血液。如果不是雨音的血對非人有難以抗拒的吸引力，恐怕巴湘現在已經活活餓死了。
　　即使如此，光靠雨音的血還是有營養不均衡的問題存在。不找醫生治療的話，巴湘的生命還是會有危險。

　　本來活潑外向的巴湘，擔心現在的自己力量不足而突然現出原形。原本和同學約好的遊玩行程全都被迫取消，整天在家閒到發慌。好不容易有個說話對象，她短短三天就和雨音熟絡起來。
　　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姊姊變成綁架犯，雨音騙她說自己是來這裡躲仇家兼等朋友來接。不曉得是雨音看起來像善類還是巴湘太單純，這麼拙劣的謊言巴湘居然相信了！

　　要是祀稻來救我的時候，就請他治療小湘吧！既然他是醫生，一定會知道要怎麼治療小湘。還在盤算要怎麼說服巴雯讓巴湘接受治療的雨音，被巴湘打斷思緒：「小雨！小雨！」

　　「嗯？怎麼了？」回過神來的雨音，看到巴湘擔心的看著自己：「妳怎麼了？喊了好幾聲都沒反應。」
　　「沒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知道巴湘會不會像她姊姊一樣討厭祀稻，雨音決定等祀稻來的之後再提就醫的事。

　　從桌上隨便拿一個收納包起來翻，不能離開頂樓的雨音只能靠巴湘帶DVD來給她看片解悶。
　　巴家並不缺錢，買的都是正版光碟。只是在那一堆正版光碟當中，有一片黑色光碟吸引雨音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