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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曙民,陪我去旗津漁港吃海鮮!」闖進房裡的女孩,是住在隔壁的「文青愛台營」成員。雖然每天早上都會見到,但曙民一時之間想不起她的名字:「嗯……可是我……」
  還在研究要如何拒絕她的曙民,被她一把從床上拽下來:「快點穿鞋子,不然公車要跑掉了!」

  在她強勢行動驅使下,根本不想出去曙民像被趕上架的鴨子,和女孩氣喘呼呼地追公車、衝去坐開往旗津的渡輪。

  「陳采宣……妳、妳怎麼會想到找我?」不常運動的結果,是讓曙民趕路趕到快要斷氣。直到此時,她才想起女孩的名字。
  「妳就住在我隔壁嘛!」陳采宣倚著欄杆休息:「我女兒不在,要我一個人出去又不安全,當然要找人陪囉!」
  「女兒?」曙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妳有女兒?」
  「就林夏毓啊!她已經當我四年的女兒啦!」陳采宣用「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表情看著曙民。

  雖然曙民也是女孩子,但她完全無法理解女孩子的奇特親屬關係。

  「姐妹」關係可以解釋為少子化帶來的,對於希望有兄弟姊妹的想法投射;「夫妻」關係大概是模擬戀愛,或者同性之愛的具體表現。可是不管用什麼角度去看,「親子」關係都無比怪異。
  怕得罪人的曙民,並沒有心中所想的事說出來。

  陳采宣好像壓根兒沒打算要聽曙民回話,她一股腦地說著自己的事:「妳知道嗎?我國中時候有一個男朋友喔!我們兩個超級相愛的!可是我爸媽居然以『談戀愛成績會退步』為理由拆散我們!」
  「考上好學校有什麼用?唸個三年就會畢業離開了,學校又不會跟著我一輩子!現在我和我男朋友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要是他被他們學校的正妹勾引走怎麼辦!」

  我看妳和李佳漢也相談甚歡,哪裡像是擔心男朋友的樣子?而且要是夠真心的話,應該是要相信對方吧?和「哥哥」能心靈溝通的曙民,把不能說出口的話全在心裡偷偷想。
  接收到曙民內心話的「哥哥」,就事論事地說:『男未婚、女未嫁,有何不可?』
  這麼說也沒錯,可是一想到根本不想唸的人竟然考到高中我就覺得好生氣!對於內心交談已經非常嫻熟的曙民,練就一心二用和面不改色的特殊技能。即使她在心中生陳采宣的氣,外表還是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小光,妳還是很介意沒考上高中的事嗎?』「哥哥」抱住曙民:『妳已經盡力了。』

  沒有實體的「哥哥」,卻能給曙民真實碰觸的感覺。因為非常溫暖,反而讓她更加想哭。我能不介意嗎?不管我多麼努力,對爸媽來說都是失敗。要是我像宸君一樣,他們就不會那樣看我!
  閉上眼睛,曙民試著將家裡的事逐出腦海。

  「妳有沒有在聽啊?」瞧見她閉眼睛,陳采宣不悅地推她一下。
  回過神的曙民,發現她們已經到旗津漁港。大致回想一下肉體耳朵聽進去的最後一句話,曙民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有啊!不過生氣時吃東西會消化不良變胖,等一下吃飽再繼續說吧!」

  曙民的推斷沒錯。只要是和維持身材有關的任何言語,不管前後文多麼不牛頭不對馬嘴,女孩子都一定會聽進去。陳采宣不再提到關於父母的事,換成火力全開地說她男朋友的事。
  早知道應該跟她說吃飯不講話會瘦的!暗自感嘆自己的失策,曙民祈禱食物送上來後能讓她嘴巴安靜一下。

  東西送上桌的同時,陳采宣也起身去冰櫃拎六罐一組的啤酒回來。沒問過曙民的意見,她逕自拆下三罐推給曙民:「難得沒大人在身邊碎碎唸最後一夜,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為什麼不喝就是不給面子?我跟妳又沒有多熟!心中抱怨歸抱怨。沒膽把話說出來的曙民,還是打開啤酒小啜一口。噁!好苦喔!怎麼會有人喜歡喝這種東西啊?

  在陳采宣刻意勸酒下,曙民配海鮮把那三罐啤酒喝完。酒精很快就發揮作用,讓曙民變得亢奮多話。
  差不多了。確認曙民已經醉了,陳采宣這才將話題導向重點:「史曙民,妳有沒有想過要革命?」

  「革命?」腦內開關被酒精弄鬆的曙民,說話不像平常一樣小心翼翼:「為了讓雛鳥誕生,所以必須破壞蛋殼的革命嗎?」
  「是啊!為了防止世界被毀滅,所以要把這個腐敗污穢的國家革命!」陳采宣露出「既然妳知道,那事情就好辦了」的表情:「用我們的力量,消滅那些笨蛋大人!」

  沒料到隨口說出的漫畫台詞會得到如此激烈的回應。曙民呆呆地看她,一時之間也接不上話。

  「之前我還在擔心,全營隊就只有妳和艾璞主不接受我們的思想。偏偏妳們又具有成為我們夥伴的資質,沒辦法把妳們直接略過。」陳采宣右手食指,不偏不倚地指著「哥哥」:「妳的守護靈很強。有他在的地方,其他靈體都會自動退避。雖然我聽不到他說什麼,可是妳聽得見對吧?」

  長久以來,能看見「哥哥」的人很少。除了曙民自己,只有身為阿美族巫師後代的璞主。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竟然讓曙民一口氣遇到兩個看得見「哥哥」的人!
  成功引起曙民好奇心的陳采宣,起身付帳往外走。

  『小光,妳還是先回飯店吧。』跟在曙民旁邊的「哥哥」,似乎在顧忌什麼。只是喝了酒又被挑起好奇心的曙民,沒把他的話聽進心裡:「沒關係啦!門禁是十一點,我只要在門禁時間之前回去就行了。難得有人看得到你,和她聊一下應該沒什麼大礙。」

  當她追上陳采宣時,已經走到情侶們愛去的海灘。
  沒什麼照明設備的灘邊,連月亮都不知所蹤。視力失去作用的時候,其他感官變得更加敏銳。從四周的聲音可以判斷出來,陳采宣正往無人之處走去。
  「怎麼樣?要不要加入我們『啟新諸神』的行列,一起向那些可悲的笨蛋大人進行革命吧!」陳采宣慷慨激昂的說著。即便她站得位置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光聽她的聲音也知道她是認真的:「把這個腐敗污穢的國家毀滅掉,這樣才能拯救世界!」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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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宮妖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