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語

　　「喂？是水月診所嗎？」在講電話的同時，他還一邊擰毛巾先敷在老鼠額頭上：「我是預約下午三點看診的羅先生。是這樣的，我臨時有事不能去。請幫我跟古醫師說聲不好意思請她另外安排時間。麻煩妳了，謝謝。」


　　掛掉電話，他關水伸手去試溫度。雖然老鼠說要泡水降溫，不過他還是不放心讓老鼠直接泡冷水。確定水是溫冷狀態，他才把老鼠抱進浴室。


　　昏昏沉沉的老鼠，因他的動作而醒過來。發現他在解開自己的衣服，老鼠抓住他的手：「色狼……」


　　羅瞬連罵老鼠的心情都沒有。他自動忽略老鼠的阻攔，強橫地拉開老鼠洋裝背後的拉鍊。小女孩的衣服絕對不比女人難脫，他一下子就脫掉老鼠洋裝上半部。

　　虛弱到沒辦法反抗的老鼠，又氣又羞地用手遮在胸前。金屬灰眼眸因為不適與羅瞬的動作而盈滿淚水，為了最後一點自尊而撐著不流下來。


　　有許多事情煩心的羅瞬，總算注意到老鼠的抗拒。


　　「我對小孩沒興趣。妳的衣服不先脫下來的話，等一下起來要換衣服不方便。」羅瞬把視線自老鼠身上移開，試著跟她講道理。

　　「給我……毛巾……我……自己……脫……」老鼠斷斷續續的說著，聽得出來其中夾雜哭音。

　　聽老鼠這樣說，羅瞬也心生悔意。他很明白老鼠沒有錯，而是自己因「司書」的委託而心煩意亂，偏偏老鼠又在這個時候老毛病發作。他縱使對小孩子特別包容，此時也是耐性全無。

　　潛藏的負面情緒，讓他覺得發作的老鼠是個麻煩。明明知道老鼠是病人，連基本該有的體貼都拋諸腦後，一心只想趕快擺平老鼠好處理自己的事。

　　如果是一般小孩子，大概也不會介意那麼多。但對象是敏感早熟的老鼠時，這樣粗魯的舉止自然讓她感到害怕。


　　「對不起。」伸手抓條毛巾給她蓋著，心情平靜一點的羅瞬把她放下，自己則轉身背對她：「妳現在燒成這樣，我不能把妳丟在這裡不管。看妳要用浴巾蓋住身體還是怎樣，反正我要在這陪妳。」

　　「我說好……才能……回頭……」老鼠帶有讓步口氣的回答他，然後就只有一串細碎的聲音。直到水聲傳來，老鼠才叫他轉頭。


　　老鼠真的用浴巾蓋住身體，全身只有頭頸露出水面。看起來非常疲憊的她，眼睛卻有些警戒地盯著羅瞬。

　　知道是自己剛才的舉動嚇壞她，感覺自己被當成戀童癖色狼的羅瞬也無話可說。


　　起身去冰箱拿礦泉水和可樂出來，他經過客廳時順便拿個墊腳用的板凳過來坐到浴缸邊。老鼠下意識將身體挪離他遠一點的動作，讓他知道自己剛才的舉止讓老鼠感到恐懼。


　　即使知道老鼠會想躲開是無可厚非的事，但羅瞬心裡卻覺得有點悶。把礦泉水遞給老鼠，羅瞬盡量維持像平時一樣的態度對她：「拿去。」

　　「謝謝……」客氣但平常疏離的回答，老鼠坐起身來一口氣喝掉整瓶水。把瓶子遞還給羅瞬後，人又繼續泡回水裡。

　　「真的這樣就可以了嗎？」懷疑的問老鼠，羅瞬實在不覺得這樣的高燒可以靠喝水跟泡水解決。


　　閉上眼睛休息的老鼠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