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司晨昊才會說鎢沒幾天好活嗎?見司晨玥突然不講話,悶聲喝著自己的飲料,雨音也不敢把這個問題問出來。端起面前外緣凝結水珠的杯子,她也跟著喝飲料兼想還有什麼可以問的事。
以為司晨玥端來的飲料會是汽水或綠茶烏龍茶之類,實際喝的時候才嚐出這褐色飲品是麥茶。這小小的發現,讓雨音覺得有趣。果然是雞呢!這麼喜歡穀類製品。
看著杯中蕩漾宛如聲波的波紋,司晨昊的話突然躍進雨音思考區。
「你們的傳族之寶就是妳哥說的『曉天鐘』嗎?『曉天鐘』是不是由你們發出的金光幻化而來?」
冷不防被雨音這麼問,正在喝茶的司晨玥立刻被嗆著。
伸手從茶几抓幾張抽取式面紙摀住嘴巴,她猛咳好一陣子才停下來。棕眸定在雨音身上,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從她的反應確認自己說對了,雨音感到更加疑惑:「妳哥的力量連讓『曉天鐘』有個形狀出來都很困難,可是妳的力量已經可以讓『曉天鐘』成形。為什麼不跟你們家的長老說呢?這樣的話妳也不用假裝成妳哥也能在鎢身邊啊。」
「事情沒妳想的那麼簡單,能夠永遠待在鎢身邊的只有男性。」思考要如何跟雨音解釋,司晨玥突然發現雨音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怎麼?我臉上有東西?」
「妳是真心喜歡鎢、為鎢著想的人。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把鎢推向一個更不幸福的狀況?」趁這個機會,雨音想跟她好好談談。
身為當事人的司晨玥不知道,可作為一個旁觀者的雨音看得一清二楚。每當她提到鎢時,神情間總有一絲掩不住的溫柔。
司晨玥既沒把鎢當成是「月輪市副市長」,也沒把她當成「鎢帝女」。鎢就是鎢,單純只看到她的存在。所以當科林斯的投影向雨音調情時,誤以為科林斯是在對鎢說話的司晨玥才在不經意間表現出吃醋言行。
和正牌的司晨昊比起來,偽裝成哥哥的司晨玥雖然也一副費洛蒙過剩模樣;但除了招蜂引蝶外,完全沒在言語上傷害過鎢。
剛才雨音在問起司晨兄妹的事時,鎢的反應也讓雨音很介意。如果說連雨音這個只被司晨玥相處沒多久的人,都能感覺出他們兄妹間的微妙不同。那每天都和司晨玥在一起的鎢,真的會分不出他們嗎?
「女媧娘娘設婚配就是為了讓生靈得以繁衍。」看著杯中那張和哥哥完全相同的面貌,水面映出不知該說是無奈還是哀傷的表情。
「可是妳自己不也說了,歷代金烏嫁入司晨家後根本都沒生蛋。」司晨玥出乎意料的老古板思想,讓想開導她的雨音說「怎麼說司晨家都是金烏族的家臣,臣子尊重主上的意見很正常吧。即使金烏族只剩下一人,仍然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將杯中麥茶一飲而盡,無意深究的司晨玥落寞說道:「縱使不可能真的生蛋,鎢跟大哥成親還是符合天道之理。」
瞧司晨玥一直把鎢往外推,雨音忍無可忍的問她:「要是鎢也喜歡妳的話,妳還是決定要順應天道讓她變成妳的大嫂嗎?」
突如其來的爆炸性問題,令司晨玥不知要怎麼回答的愣住。整天跟在鎢身邊而曬成小麥色的臉龐,浮現清晰的緋紅。這樣的反應,比起任何言語更加清楚地說明她的真心。
「妳、妳在胡說什麼,鎢她、她一直都只跟『司晨昊』在一起。怎麼能會喜、喜、喜……」錯愕與驚喜交織的情緒讓司晨玥說話變得結結巴巴,「喜」了半天還是不敢把整個完整詞彙說出。原本在臉頰的紅暈擴散,整張臉跟脖子都紅到讓人覺得快冒煙出來。
「玥在家嗎?」鎢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
突然聽到鎢的聲音,司晨玥像做壞事被人抓的到孩子一樣跳了起來。慌張的往門口跑去,完全忘記自己手上還抓著杯子:「我在,怎麼今天突然想到要來找我?」
「夏小姐在妳這邊嗎?」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焦急:「剛剛她說要來找妳和昊,我把鐲子給她當作信物。可是鐲子落在庭院裡,我擔心她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別擔心,她在我這跟我聊天。醫生要來接她回去了嗎?」聽到司晨玥的話,雨音立刻起身跑出去:「祀稻。」
跟著鎢一同來訪的祀稻雖然維持平常的微笑,鏡片底下的琥珀眸子卻隱含濃厚擔憂:「雨音,妳事情處理完了?」
「嗯。」和祀稻視線交會的瞬間,雨音察覺他其實也擔心著自己的真實身分。走到他身邊,雨音習慣性地牽住他的小指:「他們認錯人了。」
用空著的手摸摸雨音的頭,稍微放心一點的祀稻安慰她:「別灰心,總有一天會查出來的。」
已經看開的雨音,不在意地對祀稻報以微笑:「就算查不出來也沒關係,現在的生活也很好啊。」
看到雨音跟祀稻之間的互動,司晨玥眼中掠過豔羨之色。她不經意地往鎢那邊望去,瞧見鎢也露出現羨慕的表情。
感覺到司晨玥的視線,原本在看雨音他們的鎢偏過頭來看她。
「你們進來坐,我叫膳房送晚餐過來。」想起剛才雨音的問題,司晨玥立刻不自然的偏過頭。她不知道自己的迴避動作,讓鎢神色一黯。
「不用麻煩,我事情交代完就要走了。」叫住要回頭打內線電話的司晨玥,鎢深吸一口氣,把在路上反覆琢磨許久的事說出來:「玥,我已經跟醫生商量過了。妳先搬去診所休養一陣子,等到婚禮結束之後再回來。」
「為什麼?」這事來的太突然,司晨玥忍不住揚高聲調問鎢:「妳應該知道婚禮那天就是『日晦』。大哥他的力量不足又惰於修煉……」
「這不是在跟妳商量,我以金烏族帝女的身分向妳下令。」鎢沉下臉,金烏族的威儀令司晨玥本能地低下頭:「遵命。」
看出司晨玥是迫於身分之差才答應,鎢一咬牙,說出更加決絕的話語:「我希望妳能治好妳的心病,不要再模仿昊了。妳應該知道,昊大婚之後就換妳了。我能包容妳,但別人不一定能包容妳。」
短短幾句話,宛如千斤重錘般擊向司晨玥。她往後踉蹌退了幾步,臉上的血色盡數退去。發白的嘴脣顫抖著吐出問句:「妳……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們兄妹我從小看到大,怎麼可能分不出來?」似是招架不住司晨玥的視線,鎢不再正眼看她:「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妳代替昊陪我。」
咦?怎麼會變成這樣?雨音的視線在大受打擊的司晨玥和極其無奈的鎢之間打轉,不明白鎢為何會這樣做。鎢明明就喜歡司晨玥,為什麼要趕司晨玥離開?
「結果是我多管閒事是嗎?」司晨玥露出一個像要哭出來的笑容:「妳也跟其他人一樣,覺得我是個有病的傢伙是嗎?」
即使這是自己要的效果,看到司晨玥泫然欲泣的表情,鎢只能吞下所有安慰話語:「我希望妳能好好過妳應該過的日子。」
「如果這是妳希望的事,我會去做。」司晨玥面無表情的點頭,轉身回屋裡收拾行李。
「鎢小姐,妳為什麼要……」看不過去的雨音上前一步要跟鎢理論。可她才剛開口,就被祀稻拉回身邊:「不要管人家的家務事。」
「可是……」雨音還想說什麼,但祀稻捏捏她的手,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醫生,玥就拜託您了。」即使看到他們的動作,不想有人再深究下去的鎢也視若無睹。她只恭恭敬敬地向祀稻拱手作揖,祀稻趕忙向她回禮:「鎢帝女多禮了,這是我應盡的職責。」
- Feb 08 Tue 2011 21:28
《非人病歷 病歷三 牝雞司晨(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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