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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印默,這是我每次在填表格考卷甚至是自我介紹時用的名字。

  「蘭」本來就是少見的姓氏,加上看起來雌雄莫辨的特殊名字,讓我從小就沒辦法做壞事;不過也幸好有這個特殊名字,讓我就算不太說話也沒人介意。

  雙親都以為我不知道,關於我名字的秘密。
  可是我知道的,我本來應該不會叫「印默」。

  據說媽懷我時,家族裡的老太爺一聽醫院檢查結果是女孩,立刻把探望的水果禮盒收走。
  剛好嬸嬸也打電話告知懷上男孩,所以老太爺的水果禮盒就進了叔叔家。

  受到冷落的媽並不在意,反倒是爸唸了好幾天。
  對於什麼都想贏過叔叔的爸來說,老太爺的認可比什麼都重要。


  沒人料到,事情會在我出生那天發生大逆轉。


  我出生時非常安靜,不哭也不動;若不是半瞇著的眼睛還會看人,只怕就會被當成是死胎了。

  醫生也無法解釋我的情形,只能暫時推斷我可能是個聾啞寶寶。本來就惱我是女孩的爸,聽到這個消息便逕自回去上班。
  媽出院時,他也不來接我們。
  一向逆來順受慣了的媽,自己叫計程車回家。

  才剛進家門沒多久,就有不速之客出現在家門口。


  本該在公司上班的爸打開家門,讓蘭家的大人物魚貫而入。
  除了輩份最高的老太爺和目前當家的爺爺之外,連平常不出蘭家大宅的姥姥都來了,至於其他叔伯什麼的暫且略過不提。
  連婚宴都沒見到這麼多大人物的媽,當下心中竄起不祥預感。

  她向他們問好,但他們連應一聲都沒有;十來雙眼睛,全盯著依舊雙眸半瞇的我看。

  姥姥嘆一口氣,打破詭異僵局:「看來是這丫頭了。」
  「不可能!」老太爺伸手指著我:「她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的媽,如實說出醫院紀錄的時間。
  聽到媽的回答,老太爺大受打擊地連退幾步,叔叔們連忙扶住他。

  「這丫頭、這丫頭……」老太爺伸出顫抖的食指,指著盯著他瞧的我。

  「壞了我們偷龍大計啊!」

  老太爺哀慟欲絕地說出被破壞的計畫:「我們特地打聽軒轅家下任宗主臨世時辰,結果竟被這丫頭捷足先登!徒有龍牙金口又如何?女子終是賠錢貨!」
  正當老太爺呼天搶地哀嘆時,盯著他看的我卻咯咯笑出來。
  縱使知道我是還沒滿月的娃兒,覺得自己威嚴被冒犯的老太爺動怒了。

  「這丫頭還沒開聲便忤逆長輩,留下來也是禍害!」老太爺怒瞪媽懷中的我。
  聽他這樣講,叔叔們立刻會意地上前要把我抱走。
  「你們想做什麼?」媽警戒地後退一步,將我抱得更緊。

  「爹,得饒人處且饒人。」身為宗主的爺爺一開口,叔叔們也如釋重負的停下腳步。
  畢竟他們都知道,我被抱走之後會有什麼命運。

  媽沒有安心太久。
  雖然爺爺救了我一命,但姥姥卻趁機補刀。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姥姥陰惻惻地笑:「這丫頭和軒轅家少宗主同年同月同日同時臨世,奪了本該給耀龍的龍命。就算殺了她,龍命轉移到耀龍身上也不全了。既然如此,讓她成為『蘭氏讖』如何?」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全倒抽一口涼氣。

  即使媽不知道姥姥說的「蘭氏讖」是什麼,從其他人的反應也猜得出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滿意地看眾人震懾於自己言語威力下,姥姥悠悠說道:「平時我們要立『蘭氏讖』還得挑能操控語言的女孩訓練。這丫頭得了龍命,即使不能成王,那張皇帝嘴也是要成為『蘭氏讖』的人求而不得的天賦啊!」

  「這……」不忍心看我有這種遭遇的爺爺,想要讓老太爺跟姥姥打消主意:「何必呢?『蘭氏讖』的命名儀式極為麻煩,我們現在也不需要『蘭氏讖』旺家;就算她和軒轅家少宗……」
  「只要這丫頭還沒名字,要成為『蘭氏讖』不需經過除籍儀式。」姥姥打斷爺爺的話,向叔叔們下達命令:「把丫頭給我。」

  媽很清楚,以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無法保護我逃走;而且除了叔叔們之外,家族中幾個具有咒術師能力的親戚都來了。
  即使逃出叔叔們的圍堵,也不可能逃過咒術師的追擊。只是個普通人的媽,絞盡腦汁想救我脫離他們的掌控。從爺爺跟姥姥的交談中,媽想到一個可能的法子。
  面對逐漸逼近的叔叔們,媽深吸一口氣。

  「她有名字!我的孩子叫印默,她絕對不可能成為『蘭氏讖』!」

  媽大喊著。眾人楞了一下,想通媽要做什麼的姥姥冷笑。
  她正要開口諷刺媽幾句話,我卻壞了她的好事。

  「哇——哇——哇——」

  從出生起只會笑不會哭的我,突然像一般的嬰兒一樣漲紅臉大哭。
  我這麼一哭,所以人的臉都青了。

  姥姥像看到怪物般看著媽:「不可能……妳明明不是術士……」

  老太爺激動到暈了過去,叔叔們連忙將他送去醫院。

  「龍牙金口……毀了……」對於我特殊能力同樣抱有期待的爺爺長嘆一聲:「罷了,這也是命啊。」

  媽確實不是術士,她幫我取的名字也應該不具意義;但,我哭了。我回應媽,讓名字有意義。
  相對的,這個名字也成了咒與約。

  本來會有「一語成讖」能力的我,變成幾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
  也因為媽不是術士,所以我的龍牙金口被雖然封印住,但卻是個不完整的封印。

  如果我叫「默印」,那就真被沉默封印;但我叫「印默」,成為因封印而緘默。


  所以,一切力量被封印的我,還是進入了「那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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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宮妖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