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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撫著新得到的臉,伊家過織突然安靜下來。下意識的咬著嘴唇,雙手也不自覺得環抱身軀,似乎是想起什麼讓她覺得害怕的事。
  知道事情已經逐漸接近核心,我靜靜等她克服心中的恐懼繼續講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在昏迷期間,我聽到東西碎掉的聲音。那個聲音好清脆,比碗破掉的聲音還清脆;雖然只有一聲,但我到現在還是忘不了那個聲音。」抓著臂膀的手,像要尋求安慰的緊握。她深吸一口氣:「聽到那個聲音,我立刻醒過來。之後,我即使不吃不喝不睡,也不曾再昏過去了。」
  
  拿著雪碧的手一震,我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那個聲音!她也聽到了!
  
  「萬桑,你還好吧?」伊家過織似乎是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擔心地盯著我看。
  拜她那聲「萬桑」,讓我稍微冷靜一點。我是萬昆劭、我是萬昆劭、我是萬昆劭、我是萬昆劭、我是萬昆劭、我是萬昆劭、我是萬昆劭……
  反覆在心中唸了十來次之後,我才有辦法露出讓她安心的表情:「沒事,妳繼續說。」
  
  將信將疑的把我看了一遍,確定沒有異狀她才再度開口:「我待在神社裡等死,但是一直沒有死去。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我想起哥哥。」
  「我相信村子裡的人會好好安葬哥哥,可是我還是得去哥哥墳前上香。如果不是我,哥哥也不會死……」她極力忍耐,聲音依舊哽咽。
  
  要不是她用的是那張臉,或許我會拍拍她的手臂說不是她的錯。
  我一向拿女人的眼淚沒轍。但是面對那張臉,我只能靜靜看著她,一動也不動的看著。
  當她掩面而泣時,我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雖然是我答應要給她那張臉的,可我還是沒做好面對那張臉的心理準備。
  單薄肩膀顫抖著,遮住那張臉哭泣的伊家過織,讓人看了覺得於心不忍。抽兩張衛生紙遞過去,刻意偏開視線跟她説:「生死有命,妳不要太自責。」
  
  「謝謝……」手中的衛生紙被她拿去。
  
  看到牆上的掛鐘顯示的時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妳會怕天亮嗎?」
  「我在太陽底下還是能活動,只是沒有臉會嚇到人,所以都改成晚上出來。」擦過臉的她,還把用過的衛生紙折好好拿在手裡。把腳邊的垃圾桶拿起來讓她丟垃圾,我因為她哭腫了眼皮而敢直視她。人的臉就是那麼奇怪,即使一點細微表情變化,也能瞬間改變給人的感覺。
  
  「剛才失禮了。」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她將該交代的繼續說下去:「當我下山時,沿路看到我的人都尖叫逃跑。我以為是他們把我當成鬼才有這樣的反應,所以沒放在心上。直到拜完哥哥要去溪邊洗手時……」
  
  顫抖的十指緊緊交握,她困難地吐出我們都知道的結果:「我的臉……已經不見了。」
  
  「除了那個聲音之外,妳有看到或感覺到其他異常現象嗎?」盡可能維持聲音平穩,我將自己想知道的問題隱藏在訪問中。
  
  她認真的想幾分鐘,然後搖頭。
  果然……有些失望的在筆記本上寫下化妖原因不明,有氣無力的問她最後一個問題:「現在妳有臉了,接下來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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