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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和我一樣啊!」在佈滿電腦線路的陰暗房間裡,一個男人透過監視螢幕看著裔和翼走過自動讓出一條路的人群。


  監視頂樓的螢幕,明確照出她們往樓下走去;但通往樓下的樓梯監視螢幕,完全沒有出現她們的身影。

  對於兩人憑空消失,螢幕裡的人們露出驚懼表情,螢幕外的男人只是冷笑。把錄像倒轉、定格、部份放大,以自己的血在煮女孩的裔,左手腕處浮現一個深紅杯型印記。


  「如果是這樣的妳,只有被我殺害的份。」再一次反轉、定格、部份放大,翼甜美笑容佔滿整個螢幕。男人深黑如墨的眼瞳,依戀地凝視翼:「月……」


  「喀答、喀答、喀答。」高跟鞋與地板相擊的聲音由遠而近,最後停在男人身後。


  「爸爸。」富有誘惑氣息的嬌媚女音與毒蛇一同纏上男人。覆滿細小鱗片的唇瓣,親吻摩挲著男人的頸背。

  不受影響的男人,視線持續黏在螢幕。目不轉睛的他,不知從那掏出一把短刀,舉起左手將刀筆直貫穿手腕!


  「爸爸!」他身後的人慌張地繞到他跟前,連毒蛇也緊張地改纏男人的傷口止血。無視對方的情緒,男人轉動刀柄把傷口擴大。面不改色的男人,冷冷地開口質問:「墨渡沙,我有沒有交待過妳不可以傷害黎佾月?」



  被指出錯誤的墨渡沙低下頭,完全沒有之前與裔對峙的囂張氣燄。



  「我知道妳是想進化,所以才會裝強化機械義肢。對於半獸人的妳來說,安裝強化機械義肢的排斥性比一般人類高。如果不用『御使』血液的進化融合能力,大概三個月就會因機械毒素而死。」男人摸著墨渡沙的蛇髮,溫和表情與會寵壞小孩的笨蛋父親無異,即使他看起來比墨渡沙年輕。

  以這樣無害表情說話同時,他拔出短刀改插右手腕。被他散發出的無形迫力壓制,墨渡沙只能心痛的看他自殘。

  流出藍血的傷口,以超越常人的速度癒合。在他腕上被視為攻擊目標的,是一個和裔相同的杯形印記。

  「爸!不要這樣!」受不了的墨渡沙失聲大叫,悔恨的淚水爬滿姣好臉龐。

  「記住,妳傷害黎佾月就等於傷害我。」拔出短刀收好,男人像是失血過多而閉目昏去。

  確認他沒有生命危險,墨渡沙輕輕抱起他,將他放到一個透明牆壁房間裡。所有擺設都是用某種透明物質製成的房間,散發出淡淡的百合香味。

  望向躺在透明床上的男人,墨渡沙再次流下眼淚:「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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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混亂和戰爭,從八年前死掉一些還算聰明一點的大人開始。懷疑和猜忌,讓那群自以為是的當權者濫用已經死掉的科學家們留下的遺物。


  他淡漠的看著,很清楚這是夢境。


  不管是蹺掉研究所的課、特地跑去買貴得嚇人的香水百合的自己,或著是接下來自己要去見的人,全都只是也可稱為回憶的夢。


  即使是虛幻夢境,他在推開隔離房的透明門板同時,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月今天好一點了嗎?」

  「陽。」靠坐在透明床舖上的女子,蒼白臉龐露出美麗微笑:「有『無顏御使』在,我人好很多了。」


  雖然年紀不符合,但月的外表和翼十分相似。


  一樣的血眸獠牙,月的輪廓與翼極度相似。只是月看起來比翼年長,約二十一、二歲左右。和翼差不多的長髮,色澤是墨般漆黑。

  而她所說的「無顏御使」,應該是她身邊的奇特生物。

  宛如傳聞中的熾天使,浮在空中的「無顏御使」有三對雪白巨翼。一對掩面、一對飛翔、一對遮腳,露出的部份只有銀髮及軀幹。

  對於這個只聞其聲不見其面的「御使」,陽不像月那樣恭敬景仰。即使知道「御使」一族的秘密,也只是讓陽更加猜忌「無顏御使」。


  他小心地隱藏心思,不讓能接收他人腦波的「御使」察覺他的計畫。


  「陽,緞帶被打死結了。」月把花束遞還給陽。

  就是這束花,讓計畫得以實現的呀……他在心中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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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月的存在,才會讓這些回憶化為夢境;也因為夢境,她才得以放下現實中的一切,化為月去看這些回憶。


  第一批「御使」降臨時,曾大力宣傳「若不悔改,末日將臨」的訊息。但科學至上的時代,又有誰會去相信從未現身過的上帝呢?

  只有七個人的「御使」,怎麼可能勸得了多如海沙的人們。不過,還是有人信了。


  月和陽住的教堂,本堂神父收留被以為遭附魔的「御使」。一直很相信天主的他們,從額上有號角印記的「御使」口中知道許多未來的事,也被認定為免於末日的「義人」。

  除了這些,「御使」還私底下告訴月一些,關於她無可避免的命運。所以當「御使」執行末日吹號的任務後,月對自己被因生化戰爭而使用的吸血病毒感染一事,完全沒有任何不平與怨恨。


  她能接受,陽卻因此而懷疑神的存在。


  第二批「御使」降臨,被選為「義人」的月和陽依舊收留這群特別存在。

  和「御使」合作研發多種生化病毒抗體的陽,逐漸取得控制世界的權力。無論月做了多大的努力,有著封印印記的「御使」們,還是揭開懲戒之印殺了各國重要的大人物。失去秩序的人類,化為互相殘殺的暴民。

  身為「義人」而未受審判的陽,開始展現出他扭曲的卓越智慧。


  在陽收集到第三批「御使」且研究出「御使」的本質與弱點後,人類和「御使」的災難開始了……


  「這樣汝一定會犧牲的,聖德蓮。」安祥平和的聲音,從羽翼內傳出。即使看不到臉,月還是感覺得出「無顏御使」在擔心自己:「我不能讓陽再錯下去了,唯有這樣才能讓陽不再破壞一切。『無顏御使』。您的使命是救贖世界對吧?請別再猶豫了。」

  和陽有雙生子心靈感應力的月,知道他想做什麼。無法說出他的計畫也無法背叛自己的信仰,月只有這個方法可以阻止雙方直接衝突。


  解開陽特地找來、沾有血跡的繩子,月平靜地接受自己將要消失的事實。陽,對不起。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個。月亮是反射太陽光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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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來了!


  那個被許多羽毛遮住視線,只聽的到聲音的夢。


  她知道有一對姊弟會跟她講話。姊姊溫柔善良,弟弟心機深沉。她始終相信這次派遣會發生的所有事都在「那一位」預定之中,但那個弟弟實在太令她不安了。

  他瞭解構成她的是什麼還幫助她執行任務,卻沒有絲毫信仰之心。無從探知他的想法,夢中的她很奇妙的不曾懷疑過他包藏禍心。

  正確來說,應該是夢中的她純真善良到超越白痴境界。自己的夥伴被他抓去肢解做實驗了,她還是一昧相信這是在「那一位」的掌握之中。



  「告訴我,妳們除了不能違背『真理』之外,還有什麼物理可以達成的致命弱點。」弟弟的聲音同某樣令她感到不適的物品向她靠近。不行!不可以告訴他!她在心中大喊,夢中的她卻受到不知名力量驅使,說出自己的弱點:「只是要為了破壞物品現有狀況的東西,都會傷害到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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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又在看他們的夢了。」斯列的語調帶著無奈與心疼:「妳還是放不下嗎?」

  「只要他的『逆轉之刻』還沒來以前,每一個世界的他我都不會放過。嘻嘻嘻!」看著夢境投影的莉迦,對於眼前上映的悲劇,她毫無憐憫之心的笑出聲來。


  六角星形的鏡子,隨著她的動作而搖晃,投影也跟著散去。穿著黑蕾絲洋裝的莉迦,在月光照耀下宛如從黑暗中延伸出的影子。

  「我是決定『因』,你是執行『果』。」抱住斯列,莉迦的臉在斯列白色襯衫上磨蹭:「我們一起毀滅黎佾陽吧!」



  寵溺地親親莉迦額頭,斯列又恢復以往的冰冷語氣:「偷聽別人談話是件無禮的事,祭裔。」


  「你們,難道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被斯列發現的裔,不但沒裝傻躲起來,反而大方走進房間提出質問:「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幫助我們?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們也曾經是人類,不過現在大部分的人類都叫我們『惡魔』。會幫助妳們是因為我們都有同樣的敵人,要是你七歲那年沒有成功從『那傢伙』的手中帶著御翼逃出來的話,這個世界就沒有人能殺了『那傢伙』。」偎在斯列懷中的莉迦笑容可掬地回答問題,斯列則冷淡地補充:「我們本來就是因為有共同利害關係才合作的,多問對妳沒有好處。」



  「好,我問最後一個問題。」裔暗藍眼瞳盯著這對兄妹,平靜聲線裡帶著即將碎裂的僅存理智:「你們是不是明知道翼會遇到意外還慫恿她跟我一起轉到新學校去上課?」

  「我已經警告過她,是她自願要去的。」斯列雖然在看著裔,但他眼中所見到的卻是如拼圖般必定會放上去的既定命運。



  「告訴我『那傢伙』在哪?」月光照在裔沒有表情的臉上,映出彷彿化為深淵的藍眸。

  「在『宗廟』的那個只是給人參觀用替身,他一直都在外層的『御使研究所』監控內層的一切。」莉迦若有深意的告訴她:「從何而來,就往何歸。我會替妳開『門』的。」

  得到答案的裔,轉身走出房間。

  沒多久,睡眼惺忪的翼也走進房間。


  「裔呢?」

  「她去殺『父親』了。今天是幾月幾日?」

  「十二月十九日。」



  「哎呀!」莉迦不悅地噘嘴:「黎佾陽的劫數還沒到啊!那祭裔白白去送死了嘛!」


  翼被她的話瞬間嚇到瞬間清醒,慌亂地抓住莉迦衣袖:「救裔!求求妳救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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