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妳會找上我?如果問題很嚴重要趕快解決的話,找其他早就出院的人不是比較有效率嗎?」雖然很感謝問藍在她住院期間的守護與照顧,但這個問題卻一直縈繞在她心中。
  她不明白為什麼問藍那麼執著要她幫忙,每當想起這件事時,她總是想起許多鬼故事中無辜路人甲會被阿飄纏身的理由--「八字輕又磁場合。」

  以真不知道自己的八字算輕還是算重,但仔細回想起來,從小到大她似乎總和這些靈異事件以一種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方式共存著。尤其是這次玩愛神邱比特之後,原本還有的那一點距離幾乎都被破壞殆盡。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有靈異體質,她就覺得頭皮發麻。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這樣的「與眾不同」,至少就她來說就討厭到極點。就算今天這已經變成既定事實,她也希望自己不要是不明不白的被趕鴨子上架。

  「那些少女並沒有恢復。」聽到她這麼問,問藍立刻明白她真正想說的事情是什麼。漆黑眼眸染上沉重之色:「當時我只有救下妳,其他人都中了魂毒。」
  「『魂毒』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她們會中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毒」出現陌生但一聽就覺得不太妙的詞彙,以真緊張的傾身靠近問藍追問。
  「這樣好嗎?」問藍沒頭沒腦的反問她這句話,身體也微微往後飄退一些:「妳應該不願意涉入這個世界對吧?現在妳只需要協助我將被封閉的『路』打開就可以了,其他就算是不知道也沒有影響。一旦妳知道越多,就越沒機會和這個世界斬斷關連。」

  問藍的聲音很平靜、問題也很合理,可是聽在以真耳中卻有一種不知要從何吐槽起的感覺。
  雖然她也不是說非常了解另一個世界的規則,但照一般的情況來看,已經被捲入這些事情當中還莫名其妙有了陰陽眼的自己,絕對不可能會是那種把任務完成就能輕鬆跟那個世界揮手說再見。那麼知道多和知道少有什麼差別?
  現在的以真是帶有一點自暴自棄的心態在看待這件事,內心深處覺得就算自己真的有個萬一,會擔心的也是有學校那些好友。既然能夠拯救朋友的現在也只剩下她了,她也不會逃避這個責任。

  「所以呢?難道我就要假裝不知道朋友有難的幫妳解決問題,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過生活嗎?」越說火氣越大的以真,氣呼呼的站起來表明立場;「也許妳做的到,但我做不到!既然都一定會接觸到那個世界,只要有能夠就我朋友的方法我都一定會去做!」

  沒想到以真會如此強硬的表明立場。想起之前她對於在醫院裡徘徊無法離去的鬼魂都怕到難以入眠的模樣,問藍有些哭笑不得的盯著她,不知道是要誇獎她的勇氣還是該點明她怕鬼這個事實。只是眼下的情況並不容許問藍將她推回普通人類的世界,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知道所有狀況,才能保證她在面對敵人的時候還能保護好自己。

  「除了妳是唯一還沒被對方染指的人類以外,再來就是靈氣的緣故。」問藍向她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在最初看到妳的時候,我就覺得妳的靈力以普通人類來說,妳的靈氣算滿強的,感覺上不像是現世才開始修行的人會有的。先前誤以為妳是某個宗派的弟子,會要求妳協助我但從妳的反應來看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是我判斷錯誤招致妳會涉入這個世界比原本深,真的很抱歉。」

  靈力強大到讓人誤會我也是修練者?對於問藍說明,以真覺得自己真的是躺著也中槍的最佳代言人。
  明明靈力這種東西看不到也摸不著,為了這種比空氣更難以捉摸的東西而讓她也被捲入那個世界而且可能再也回不了普通人的生活,她都想在地上寫十三個冤了。
  可是面對那麼慎重向自己道歉的問藍,她連生氣的藉口都沒有了。何況自己這條命是她救的呢!

  「好吧,我接受妳的道歉。」說是著麼說,但以真的語氣還是有一點不情願的味道在:「反正都逃不掉的話,早點面對現實也算有益無害吧?不過……」
  也不知道哪根筋接錯線,她看向飄在自己面前的問藍脫口說出令雙方都愣了一下的要求:「如果我有危險的話,妳要負責保護我到底喔!」

  沒料到如此怕鬼的以真會提出這種要求。短暫失神後,問藍蒼白臉龐浮現淺淺笑容:「這是必須的。那怕是魂魄散盡,我也一定會護妳周全。」

  即使知道以問藍這種接受舊時代日式教育所培養出來的一板一眼性格一定會答應,可是以真沒料到她會下那麼重的承諾。
  幾分鐘沉默之後,以真才吶吶開口:「那……就拜託妳了。」

  真是的!我在心跳加快什麼啊!伸手按著胸口,以真的困惑沒有維持多久。
  一定是因為我要她保護我的關係!沒有人會有個阿飄跟著自己還會高興起來。一定是這樣!
  理直氣壯的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後,以真稍微能夠像之前一樣直視問藍,心跳也慢慢恢復之前的跳動速度。

  「很高興妳願意協助我。」問藍又是一個九十度鞠躬:「那麼,請讓我繼續為妳說明目前情形。」

  「這次的對手我還不確定其真身為何,但是從『魂毒』這裡可以推敲出一點端倪。能夠使用『魂毒』的存在,大概都是蟲蛇之流。不過妳們學校蟲蛇的數目都不少,只要妳們學校是位在半山腰,無論是蟲還是蛇的數目都不少。」

  「蟲和蛇嗎……」以真認真想自己在學校有看過哪些蟲和蛇:「我記得筱紅說過學校宿舍這幾個月很反常的出現大量蜈蚣,蛇的話反而是班上男生從後山溜出去山腳下的大學餐廳吃午餐時說都不見了。那麼有沒有可能就是蜈蚣在作祟呢?」
  「這個目前我們還不能妄下斷論。」思及在其他人進醫院時觀察的狀況,問藍的想法不如以真樂觀:「一般精怪若是使用『魂毒』。中毒者多半會當場毒發身亡,魂魄則會因為『魂毒』的緣故聽命於施毒者。妳的朋友們確實中了『魂毒』,但對方的控毒能力已經強大到足以延遲發作且讓中毒者行為舉止與生前無異,那不是好降伏的對手。」

  「那我們沒有其他辦法可以知道對手的真面目嗎?」對於問藍那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說詞,以真只覺得心中冒出一股無名火:「妳會被選為『御供』應該不只是因為和收養妳的陰陽師家大小姐同年同月同日生吧?妳應該多少會一點法術吧?連試都沒有試就說對方很強很厲害。妳難道就只靠著人家給妳的責任感跟榮譽頭銜在守護學校嗎?」

  劈里啪啦的罵了一串之後,看到難得露出驚訝表情的問藍,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我到底是哪裡吃錯藥了?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呢?
  不敢面對問藍而低下頭,她害怕看到問藍眼中有一絲半點受傷或憤恨的情緒浮現:「對不起……我說的太過分了……」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呢?」因為是靈體的關係,問藍可以毫無困難的屈身蹲下,讓茶几穿過她的腰間:「妳雖然只活了十幾年,可是比存在近百年的我還要勇敢。」

  明明問藍現在的姿態就是清楚明白地讓人知道她是鬼,可是平常怕鬼怕得要命的以真卻沒有半點恐懼。

  「要查出對方的真身,現在只剩下一個方法。當『魂毒』發作的時候,可以從中毒者身上看出施毒者的印記。但……」問藍表情嚴肅的告訴她:「從『魂毒』發作到中毒者身亡,以我的力量大概只能延長對方三日壽命。而且……除非施毒者死,不然『魂毒』無解。如果施毒者讓妳的朋友們同時發作,我只能替其中一個人續命。這樣的話,妳要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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