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主還想再做駁斥,卻因娑伽羅借回淨瓶準備開始救人而被迫中斷。

  『很好,人都到齊了。』華胥開始說明計畫:『對方的邪術專剋女性,所以我附到姬御三身上去救小光。吉兒妲妳召喚山中的靈去找河和陸地相交的非自然裂縫,找到就告訴姜流水位置讓她開地河通路。娑伽羅,我們救小光回來時,妳先把她的魂魄收進淨瓶。姬御三,叫月老讓你的姻緣線現形。』
  「為什麼?」認同他前面安排的玉三,怎麼想都不覺得他給自己的指示和破陣有關:「『方相太子』身負天命,注定終生無緣無分。哪來的姻緣線?」
  『話別說太早。先照我的話去做,你便知曉為何小光在你心中特別不一樣的原因。』瞧月老的臉色開始發青,華胥更篤定自己的推測無誤。

  知曉隱情的月老重重嘆一口氣,習慣性地順了順下頷白鬚。唉,終究紙包不住火。
  口唸咒文、指結手印,月老將手拂過玉三左腳。一條朱紅絲線赫然出現在玉三腳邊!

  這下不只月老,金三和玉三的臉也蒙上一層陰翳。

  玉三動了動套有紅線的左腳,向外不知延伸到何處的紅線也跟著搖晃。即使沒有月老說明,他也知道紅線另一頭綁誰。

  「什麼時候綁的?」彎腰抄起紅線,玉三覺得心中某個對於曙民溫柔部分碎裂。就算瞭解只是徒勞無功,他依然試著扯斷它。
  『一年前,軒轅太子從《梧隱誌匣》中解讀出伊歧姽嫿寫入的天機。軒轅太子沒提及內容,只命令屬下將方相太子與史曙民牽姻緣。』月老恭敬而無奈地稟告。有參加今年天朝的他,大概猜得出軒轅太子的用意為何。身為部屬,他即便知道也不能說出來。
  「幹!軒轅熊姬到底要控制我到什麼時候!」玉三長期累積的不滿,此刻全都爆發出來:「我替他擔下維護人間的工作,一輩子絕情絕愛還不夠嗎?現在就憑唐堯部族的死人預言就要我娶小民,去他的軒轅熊姬!」
  『那是你們黃帝部族的私事,不把小光救回來事情沒辦法解決。』華胥冷淡帝打斷玉三的怒吼:『嫡家想利用你拉攏華胥族。要是小光死了,他們正好命令你娶小光亡魂;既不破壞你活著要守身的規矩,我勢必得跟著歸入黃帝部族。』

  本來想救曙民的玉三,因為被迫牽線一事而心生芥蒂。在人命和自尊中猶豫的他,聽過華胥的分析後下定決心:「我要怎麼跟你合作?」

  『你是小光的命定夫婿,也是唯一能將她從轎子中救出來的人。我附到你身上,你別抗拒我便成。』目的達到,華胥也不就玉三的私事多做置喙:『吉兒妲有勞了。』

  已經準備好的璞主,深吸一口氣開始唱歌。
  嘹亮歌聲彷彿某種訊號,許多動物的靈全都聚集到璞主面前。璞主看著靈群,唱出另一種曲調。宛如在祈求什麼的聲音,透出無法形容的肅穆感,動物靈們以叫聲相應和。
  一曲唱罷,動物靈們紛紛離開。

  『牠們要多久時間才能找到小民?』擔心曙民的娑伽羅,不掩臉上憂色。
  「我也不知道,現在只能等。」剛和動物靈溝通完,璞主似乎耗了不少力量。金三勸她進去休息,但被她拒絕:「我要親眼看到小民平安回來,她會被抓我也有錯。」

  平常愛和璞主鬥嘴的玉三,現在也沒心情開口。他瞪著月老,秀麗臉龐罩上嚴霜。心虛的月老低頭,迴避他的殺人視線。
  若有所思地把玩恢復原狀的玉璽,華胥的表情沒比玉三好看到哪去。為何妳會知道我在如此遙遠的未來,將要遇上必須破「劫親陣」的狀況呢?鏡月。


  一隻老鷹的靈飛到璞主面前,以啼叫與拍打翅膀和她溝通。
  「找到小民了!」璞主伸手指向老鷹盤旋飛行的方位:「那個方向三公里外有一條突然出現的小河。」
  『就是那。』華胥再次附到玉三身上:「姜流水,開地河將我的法陣和那條河連起來。」

  流水雙手結印,疾唸一串咒文。數道玄黑水流從她掌中流出,覆上華胥泛著金光的陣式。灰濁冷水自陣面湧出,偶爾還有幾尾河魚被沖出來。從金三手中接過伏魔刀,華胥涉水往陣心走去。

  「絕麟帝!我不確定丫頭的軀體能承受我施法多久,快去快回!」流水飛快說完提醒話語。在她分心之際,水流也明顯變小。

  揮手表示聽見,華胥沒入陣心水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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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河內的水流並不湍急,但生物死靈造成極大阻礙。縱使玉三的身體深諳水性,也沒辦法在水中閉氣太久。
  急需速戰速決的華胥,將法力灌注在伏魔刀上。金光自刀身透射而出,死靈被光芒掃中便消融無蹤;橫刀一掃,刀風掠過之處所有生物無一倖免。

  清光路障,華胥迅速游過滿是血水的河道。沒使用辟水咒的他,溼淋淋自地河脫出。

  『你這是無謂的殺戮!』將身體借給華胥的玉三,並未連意識一同退位。「看」到華胥的行為,他忍不住出言批評:『地河可是人間眾河的主幹起源,你把魚都殺光了要漁民怎麼過日子!』

  上岸的華胥,伸手抹去干擾視線的水珠。不同於平日和曙民說話的溫柔,他以淡漠態度應了一句:「與我何干?」
  早已聽聞華胥過去事蹟,玉三只能回以惱怒哼聲。見識軒轅熊姬、華胥和流水這三個上古帝王的繼承人有多任性之後,出自庶系的玉三知道和他們這些自我中心的傢伙多說無益。
  環顧四周,放眼望去淨是彎曲生長的樹木。遠方傳來迎親鑼鼓聲,證明華胥推測沒錯。

  冷冷一笑,華胥低吟古老咒文。不知其意的玉三只能默默觀察,暗忖如果事情失控時該如何處理。上次是趁其不備才有辦法驅走他,這次能順利讓他離開嗎?必要時候,是不是得動用方相之力?

  晦暗天空被火焰劈開,一隻長相特異的動物沿著火焰道路跑到華胥面前,必恭必敬地向他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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