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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有啊!不然我光是忙正事就沒時間了,不跟家人住要怎麼解決吃住跟生活費來源?」或許是我很少聊到關於家庭這方面的事情,禮思似乎嗅出一絲不對勁:「阿芾你怎麼了?從今天中午開始就怪怪的?」


  「妳是『哲學士』嗎?」出其不意的切入正題,我決定主動出擊收集情報。

  被我這麼問,禮思不但沒有呆住或驚慌,反而坦蕩蕩的點頭:「是啊!我是『哲學士』沒錯。對了!我的學派是『亞里斯多多』,請多指教!」

  她說完還俏皮地舉起右手比出勝利手勢。和康德梓小心謹慎又低調的樣子相比,禮思直言不諱的態度反而讓人覺得這應該是玩笑話。

  「喂!這樣說出來好嗎?」即使知道大概不會有聽到的路人會相信,我還是不太習慣她這樣自爆身分:「而且妳應該是要說『亞里斯多德』吧?西方三哲的名號我還有聽過。」
  「可是你不覺得『亞里斯多多』聽起來好像什麼喝了會變超強的神祕健康飲料嗎?」禮思褐色眼眸直視著我。

  每次她一這樣看人,總是會讓人覺得她說的話好像很有道理。以前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當作是她的說話技術過人。經過下午妃的說明,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在知道實情之前,我就沒有陷入她的思考模式過。

  伸手指向旁邊的手調飲料店價目表,我像以往一樣吐槽她:「要說叫多多很神奇的話,那裡也一堆檸檬多多、藍莓多多有的沒的神奇多多喔!」

  「你真沒情調!」被我吐槽的禮思嘟起嘴巴,加快腳步走向對街的「地獄職人」:「傷害少女心的代價是很大的。」

  代價八成就是會點「主廚特餐」吧?我在心中偷偷推測著,跟著禮思一起進去。

  「地獄職人」的店名雖然很可怕,但實際上卻是裝潢很像速食店的小餐廳。店長兼主廚的易先生手藝非常的好,中西餐都難不倒他。

  本來這是我的祕密餐廳,不過之前為了感謝禮思的協助請她來這吃飯,結果她一吃就迷上這裡。後來我們只要是要討論正事,就會跑來這邊開會。

  她果然如我猜的點了最貴的主廚特餐,我則是選了豬排蓋飯套餐。

  在等上菜的空檔,我們繼續先前的話題。

  雖然剛剛不知不覺中被禮思帶開焦點,但我的記憶力可沒差到忘記:「妳家的人知道妳是『哲學士』嗎?」

  「他們知道啊。當初就是因為他們覺得當『哲學士』沒前途,所以叫我代替哥哥繼承。」禮思用明朗的表情,說出令人難以置信的話:「何況『哲學士』要是敗給『無理』,就有一定機率會被完全被抹除『存在』,這麼冒險的事他們當然不會讓哥哥去做。很多家族都是這樣認為,所以『哲學士』後來才會被稱為『只適合少女的職業』。」


  「等等!妳剛才說,『哲學士』失敗的話會被抹除『存在』是怎麼回事?」或許真的是跟妃接吻獲得的助益,我腦中不知怎麼地冒出一個推測:「因為妳們是『真實』的秩序代表,所以當秩序被破壞時,妳們的存在也變成不是理所當然嗎?」

  禮思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她安靜的看我幾秒,然後惋惜地輕嘆。

  「真可惜,我本來還想跟你告白的說。」

  明知道那是轉移注意力的發言,但我就是沒辦法視若無睹啊!
  拿起上的紙餐巾捲到木筷子上,我搖著克難白旗向她投降:「拜託妳不要玩我了。看妳覺得可以講到那就講,不想說的我不會勉強妳。」

  「什麼話嘛!人家可是很認真的耶!」面帶笑容說出這樣的話,禮思實在很難讓人覺得她是認真的:「想要告白的事是真的,畢竟你是有能力從科學班轉到哲學班的第一人。看你的樣子,我大概知道你的女朋友是誰了。任何學說在真理面前,都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禮思很敏銳,只是她習慣用開玩笑般的態度來掩去鋒芒。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代表她已經之到我和妃交往的事了。甚至,她應該猜出來我轉到藍班這件事,是妃動的手腳。

  現在想想,妃當初會這麼做,多多少少應該是猜到我會被捲入她和「無理」之間的對抗吧?

  晚餐適時送上。禮思吃的是西班牙海鮮焗飯,而且易先生也照慣例多送女客一朵手工糖果花。

  基本上我們都沒拘泥於什麼用餐規矩。在邊吃邊聊的過程中,我對於「哲學士」有多一層瞭解。

  「哲學士」有些是家族傳承、有些是以謎樣方法找到適任者。

  即使同樣都是以消滅「無理」和守護「真理」為目標,卻不是每個「哲學士」都是朋友,至少東方「哲學士」跟西方「哲學士」就是天生八字不合。

  「不對吧?周愛蓮不是跟賀菈相處的不錯嗎?」想起下午實驗課的情景,我忍不住打斷禮思的話。

  「那是因為你沒看過她們跟『無理』對抗時的模樣。」即使還是帶著笑意,禮思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變了:「一百個人就有一百種『學說』。何況我們要對抗的東西不只是『無理』,『哲學士』之間有時也會因為理念不合發生衝突;嚴重的話,出現『論戰』對決也是有可能的。」

  「論戰」?那不就是康德梓今天約我到頂樓要做的事?在心中暗自記下這個問題,我等禮思說完再看要不要問她。

  「不過『哲學士』間的競爭,最重要得應該是成為『真理』的認同伴侶。畢竟,『真理』垂青的『學說』會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她意有所指的看著我:「有些個性比較偏激的『哲學士』,甚至會主動挑戰其他『哲學士』以減少競爭對手。」

  「那麼妳呢?妳會想找我打架以成為妃的伴侶嗎?」我一派輕鬆的用紙巾擦嘴,不知哪來的信心肯定她不會對我出手。

  「不會。蘇妃雅太寂寞了,有個人陪她也好。」用吸管攪著檸檬紅茶,禮思有些心疼地說:「她雖然是『真理』,但卻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真理』。為了自己的幸福,人會用各種『無理』來和『真理』對抗。」

  「我們『哲學士』雖然一直保護『真理』不被消滅,但也不敢肯定能保護多久。當我們全部落敗的時候,誰也不知道『真理』會變得怎樣。」

  這些話如鐵錘般重重打在我心上。

  從第一眼見到妃,我就被她深深吸引。
  雖然當時我被她身上普通班制服耍了,以為她是三年級學姐。
  雖然我對她一見鍾情,甚至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的衝去跟她告白這件事,被科學班的同學嘲笑是「費洛蒙速效反應」。

  可是,我喜歡妃就只因為她是妃。

  知道她可能出什麼事卻幫不上忙,這樣的無力感我超討厭的!我絕對不要再坐以待斃!

  「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我能幫忙的?」握緊拳頭,我儘可能維持語調平靜。

  禮思的動作停下來,安靜好一陣子才開口:「阿芾真是好人呢!」

  不用特別說明,我也知道這張好人卡同時也代表著「無能」。可是我不信!

  「就算……」或許是太過壓抑情緒,我總覺得自己的聲音有點異常沙啞:「就算我不是『哲學士』,應該也有我能幫的上忙的地方吧?」


  笑容從禮思臉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為難表情。

  「欸……阿芾……」禮思試著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其他事物轉移注意力。

  從我們旁邊的窗戶照進耀眼陽光,明明剛才還是正常的晚間天色啊!難道說……

  「是『無理』,而且還是由卡歐鷥製造的『無理』。」禮思有些惱怒地咬牙:「以蘇妃雅追求者之名立誓!『喜愛孤獨者,非神即獸』。」

  和康德梓不同,禮思說出宣言似的話語後,外貌並沒有什麼改變。

  真要說不同的話,大概是她頭上的貓咪髮飾變成一隻真貓,被她抱在懷中。

  「亞里斯多德,妳還是一樣喜歡動物啊。」一個有深灰長髮與美麗面容的女人,無視常理地從牆中浮現。她散發的陰沉氣息,讓她的美貌倒扣很多分。

  「卡歐鷥,妳為什麼要做這種無聊事?」禮思似乎和這個女人認識。

  「一切本來就該如此,是妳們太多事了。」即使右眼被頭髮蓋住,女人暗紫左眼的視線還是讓被注視者感到不舒服:「這是我特別為妳準備的『無理』,妳就好好享用吧!」

  女人慢慢消失在我們眼前,而窗外的天色卻像瘋了似的快轉亂變。

  「禮思,我們……」我轉頭要問禮思該怎麼做,卻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到忘了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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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宮妖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