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睡,接下來一週得要辛苦妳了。」摸摸雨音的頭,祀稻催她去休息:「晚安。」
  「祀稻你也早點……」想起司晨玥說祀稻在鍊氣,那樣頂多只算靜坐冥想,雨音連忙改口:「早點休息,晚安。」

  這一夜,雨音睡得不算好。
  思及祀稻的擁抱,她總覺得臉頰跟耳朵都在發燙。但再想到擁抱時的話語,所有的激動情緒全都被潑了一盆冷水消失無蹤。

  祀稻其實也獨自背負著很多難題吧?可是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連好好保護自己都做不好……輕聲嘆息,雨音只覺得心亂如麻。

  時間在她胡思亂想中慢慢流逝。
  迷迷糊糊睡著沒多久的雨音,被急著治病的司晨玥挖起來。她半清醒狀態下把東西準備好,直至到達朱砂位於山中的住處大門才完全醒來。

  司晨邸占地廣大,設計刻意維持古風,可和眼前的房子一比卻遜色不少。
  朱砂的住處也是看起來頗大間,但從外表看起來根本就是古代宮殿搬來現代。光是那兩扇不知道要幾個成年男性才能推得動的大門,就已經氣派地令人懾服。

  「兩位是醫生介紹來的對吧?」站在門口等她們的小女孩伸出手:「拜帖在何處?」
  接過後她們送上拜帖,綁著包包頭的小女孩只說了句「在此稍候」就從旁邊那扇正常尺寸的側門進去。

  足足一小時後,小女孩才又從側門走出來:「隨我來。」
  她們進到裡面,一台附帶司機的敞篷車正候著訪客。
  這會不會太誇張了?在自己家還要開車?就算山裡面地多也不是這樣吧?雨音不禁看呆了,完全忘記本來目的。
  司晨玥看不過去,直接拖著她上車準備去見房子主人。

  這個房子比雨音估計還要大上一倍,足足坐了半個小時的車才到大廳。
  雖然大廳面積沒有大到太誇張,但設計讓雨音看了驚奇不已。新舊混合風格的大廳,舉目所見卻無任何違和感。舊到似有千年歷史的裝璜裡頭,科技產物很自然地擺設其中,完全不會覺得突兀。

  一個穿著深紅改良旗袍的豔麗女子,慵懶地斜倚於放在主位的太妃椅上。燄紅髮絲挽成鬆鬆的髮髻,手裡還拿著她們的拜帖。
  即使沒有任何介紹,女子一看便知是此處的主人朱砂。

  「在下……」正要先自我介紹的司晨玥,被朱砂擺手打斷話頭:「停,我還沒興趣知道妳是司晨玥還是夏雨音。要在我這住下,就得照我的規矩來。」

  這樣失禮至極的的動作,朱砂做起來卻非常順手。司晨玥雖然生氣,但有求於她而不好發作。
  抬手指向在雙方中間的桌子,她對著訪客說道:「妳們各自先泡杯茶來給我。」

  聽到這樣指使人的話語,司晨玥立刻要上前修理這個傲慢女人一頓。還好雨音及時拉住她,用眼神提醒她別衝動。

  和不情願的司晨玥來到桌前,想要先當示範的雨音,對著面前的中式茶具發愁。這……這種茶具要怎麼用啊?
  平常在家她泡茶都是用西式茶具,這些都還是祀稻教她的。可眼前的中式茶具細件繁多,她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

  「我先來,妳照著做。」從小就被迫接受這些附庸風雅興趣教育的司晨玥,泡起茶來自然是熟絡俐落。

  縱使她刻意放慢動作讓雨音有樣學樣,可雨音的動作依舊跟閒定優雅沾不上邊。
  當茶泡好時,雨音沮喪地看著自己杯裡的茶湯,有種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的感覺。
  雖然她們各有一套同樣的茶具,但茶葉卻是共用一罐。相同茶葉泡出來的茶,卻有驚人的差異。

  司晨玥的茶是光看就覺得很濃的褐色,而且還有馥郁茶香飄出。而雨音的茶卻是透明到可以看見杯底,說是白開水也不會有人懷疑。

  「羽翮,拿上來。」朱砂似是察覺什麼不對勁的事,端正的坐了起來。
  帶她們進來的小女孩聞言,便用托盤將她們的茶呈上去。

  朱砂拿起雨音的茶,頗有興味地打量聞嗅後,閉眼輕抿一口。
  不知朱砂葫蘆裡賣什麼膏藥,雨音心中覺得忐忑不安。她直瞅著朱砂看,做好被嘲笑的心裡準備。

  「真難得!明明近乎虛空,卻少懼少求。」睜開眼睛的朱砂,一反先前傲慢。紅玉般的眼眸溫柔望向雨音:「即使可能有非常重要的事,就這樣永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嗎?」

  咦?為什麼這樣問我?不明所以的雨音,只能傻傻看著朱砂。
  「妳的問題,我不能解決。」也不管雨音懂不懂,朱砂逕自下了結論。目光轉向司晨玥的茶,她只冷淡地吩咐羽翮:「倒掉。」

  「喂!妳這是什麼意思啊?」一直忍著不要生氣的司晨玥,忍不住上前跟她理論:「叫客人幫妳泡茶已經很失禮了!還把人家的茶倒掉是想怎樣?」
  「不過是隻家禽,也敢跟我大呼小叫。該說妳是膽大包天呢?還是該說妳沒長腦子?」朱砂冷冷一笑,一股無形熱浪直撲司晨玥。
  本能反應驅使司晨玥向斜後方疾退,堪堪躲過這致命熱浪。辨識出熱浪本質的她駭然叫道:「朱雀火!雨兒快閃!」

  就算司晨玥出聲警示,但看不見朱雀火的雨音也無從閃躲。她只覺得周圍溫度急遽升高,彷彿是身處火爐之中。

  與此同時,雨音周圍浮現一片土黃光紗。
  有了光紗阻隔,被圈住的範圍溫度似乎沒有那麼高。而光紗本身的顏色卻越來越亮,幾乎變成金黃。

  「區區一道垚磊符就擋下我的火焰,醫生的修為越來越高了。」見到自己的攻擊被擋下,朱砂不怒反笑:「他也算識大體,沒用冰狩符來擋我。火土相生,倒是不傷雙方和氣。只是妳也只能站在那裡不動,還是我來……咦!」

  金黃色的光紗和它外頭高溫,被雨音手上散發出的黑氣迅速吸收。霎時間大廳裡的溫度驟降,讓人反而覺得有些冷。

  站在一旁待命的羽翮,緊張的擋在朱砂面前對雨音喝道:「何方妖孽,速速現出原形!」

  又怎麼了?雨音不解地低都檢查雙手。上頭除了祀稻給的手環,就只有綁著科林斯送的緞帶。
  祀稻怕她又遇到危險,所以下了幾道符籙封在手環裡讓她戴著。科林斯的緞帶威力太大,除了雨音之外不小心碰到的人非死即傷,所以她將緞帶纏在手臂用衣服蓋著。剛才的垚磊符應該就是由手環發出的,那麼黑氣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不礙事,她不是刺客。」朱砂揮手要羽翮退回去,首次對於訪客產生興趣:「妳叫什麼名字?」
  「夏雨音。」擔心多說多錯,雨音只簡短地回答,心中還處於震驚狀態。她是朱雀!而且還是血統純粹的朱雀!
  「妳手臂上藏的小東西有趣得緊,力量同玄武相似卻似是從蠻夷來的。什麼時候蠻夷多出這等強者我居然不知道!」朱砂勾起殷紅脣角一笑,表情卻是鬥志高昂而興奮:「妳這東西是誰給的?」

  見到朱砂的表情,雨音在心中抱頭大叫。不是要修仙的人都要心平氣和嗎?他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啊?動不動就想找人家麻煩!
  不知該不該回答的雨音,尷尬地站在那裡。她看向司晨玥想般救兵,卻意外發現司晨玥臉色慘白的跪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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