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權在祀稻身上,司晨玥就是急也沒用。
  他們到兼作飯廳的客廳用餐,但只有雨音和司晨玥有食物,祀稻則是粒米未進。

  雖然說辟穀是不會吃人工調製過的食物,可是祀稻除了偶爾喝點水之外連天然食物都不吃。若不是司晨玥說破,雨音完全沒注意到祀稻在辟穀鍊氣的事。
  想起自己之前還傻傻的問祀稻怎麼不一起用餐,雨音對於自己的粗心感到生氣。我一有不對勁祀稻就會發現,為什麼我卻沒有多關心他一點呢!

  知道祀稻有救鎢的方法,司晨玥風捲殘雲的在十分鐘之內把自己的晚餐解決。而滿懷心事的雨音,反而比平常吃得更慢,還不時望向拿幾本書在查東西的祀稻。

  感覺到雨音的視線,祀稻抬頭問道:「怎麼了?」
  「沒事。」搖了搖頭,雨音埋頭努力吃飯。平常最喜歡的美饌,現在吃起來也食之無味。
  「席祀稻,現在可以開始談正事了吧?」看不慣他們之間親暱互動,司晨玥粗聲粗氣地插話進來。
  「等雨音吃完,我把東西收拾收拾再說。反正我還有一些東西要先確認,不急於一時。」料定司晨玥不會想離開,祀稻慢條斯理地說道:「還有,別催雨音。狼吞虎嚥對胃不好。」

  有求於祀稻的司晨玥不能讓火爆脾氣發作,只得氣鼓鼓的坐著等。

  「辟穀鍊氣只是習慣,而且說出來人家也不會相信我無意成仙,所以我才沒告訴妳。」正好和雨音視線對上,猜出她吃得慢的原因,祀稻柔聲開導她:「這是我刻意不要讓人發現的,別放在心上。」

  既然祀稻都這麼說了,雨音也不繼續鑽牛角尖。瞄到司晨玥要把自己瞪出兩個洞的催促視線,她連忙加快用餐速度。

  等到全部雜事都處理完,進入診間的司晨玥迫不及待問祀稻:「你要怎麼救鎢?」
  「能救鎢帝女的人是妳。」祀稻示意要她坐下,同時從雨音手上拿過空白的病歷表給她:「初診請先填寫病歷。」

  為了知道救鎢的方法,司晨玥只得強壓火氣照祀稻的吩咐去做。
  姓名、身高、體重這些她全都飛快寫上,但填到「武/法器」的項目時,她躊躇的停下筆來。

  「鎢帝女已經跟我說了,妳已經能讓『曉天鐘』賦形施法。病歷資料絕對保密,放心寫上去吧。」祀稻的語調非常平穩,好像司晨玥能使用「曉天鐘」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反觀司晨玥扭捏不安的反應,似是做錯什麼事一樣。
  「你真的不會說出去嗎?」懷疑的盯著祀稻,間接承認自己能用「曉天鐘」的司晨玥還是不放心。
  「就算我不說,『日晦』那天還是得要由妳召來『曉天鐘』驅趕天狗。」察覺司晨玥的疑心病重,祀稻也不再跟她繞圈子:「妳的心病導致妳無法完全使用『曉天鐘』的力量。如果不治好妳的心病,即使妳能召『曉天鐘』也無法救鎢帝女。」

  祀稻的話像是核彈一樣,炸翻司晨玥所有理智。她拍桌站起來,像是看到什麼可怖事物般瞪著祀稻。

  「你瘋了嗎?『曉天鐘』是具有家主資格的人才能召來的法寶,只有公雞才能敲響『曉天鐘』宣告黎明到來啊!」像是要把聽到的話丟掉,司晨玥大力揮手:「我要是用『曉天鐘』的話,那是擾亂天道規範。大哥連讓『曉天鐘』賦形都沒辦法,我這麼做會讓他覺得難堪、會讓司晨家蒙羞的!」

  「妳不打算救鎢帝女了?」比起激動不已的她,祀稻倒是很冷靜:「如果真的要順應天道,那就請妳跟妳的家人一樣,在『日晦』時袖手旁觀。反正你們只需要保住金烏的第三足,金烏就能藉由第三足的神力重生。」
  氣勢高漲的司晨玥,因祀稻的話而消退下去。她垂下雙肩,囁嚅說道:「鎢連這個都跟你說了。她為什麼要說?」

  「我也不清楚,鎢帝女沒跟我說這些事。」比比司晨玥身後的椅子,祀稻示意要她坐下:「等妳能去見鎢帝女的時候,親口跟她問不是更好?」

  會不會其實鎢希望被司晨玥救呢?綜合之前觀察的結果,雨音做出這樣的推測。不過沒憑沒據的,她怕說出會讓司晨玥空歡喜一場。

  心中隱約開始接受祀稻的意見,司晨玥拉回被撞後退的椅子坐著:「我得什麼心病?要怎麼治療?」
  「請先把病歷表填好,這樣我才方便問診。」祀稻依舊堅持要照程序來。交代完司晨玥後,他轉頭向雨音問道:「鎢帝女說要給我的喜帖在妳那裡,現在有在妳身上嗎?」

  祀稻這麼一問,雨音才想起還有這件事。鎢的喜帖只有巴掌大,她順手就收進上衣口袋。經過一連串被人抓來綁去的事件後,喜帖居然還沒掉出來。

  拿出邊緣有些折到的喜帖,雨音將祀稻的那份交給他:「對不起,被我凹到了。」
  「沒關係,那是喜帖材質的問題。」接過喜帖,祀稻打開來看裡面的內容。他同時翻開桌上的其中一本書,兩相對照其中的內容。書本的內容看到越後面,祀稻的眉毛皺的越嚴重。

  「喏,寫好了。」把病歷填完的司晨玥,心急火燎的把表格推到祀稻面前:「現在可以開始治病了吧?」
  合上書,祀稻仍是以一貫溫和態度提出問題:「妳小時候跟妳哥哥的感情好嗎?」

  沒想到他會問這件事,司晨玥認真的回想一會兒才回答:「我們是同卵孵出來的所以心靈能夠互通,平常幾乎沒什麼機會吵架。反而是長大之後那種聯繫越來越淡,我們之間的差異性開始明顯才讓我確定我不喜歡大哥的行事作風。」
  「例如?」簡短的問句誘導司晨玥繼續說下去
  「大哥的天賦其實和我相同,只是他不喜歡鎢所以不願意認真修煉。假扮成他陪在鎢身邊的主意也是他提的,可是他卻又懷疑我跟鎢意圖找他麻煩。每次我們用自己真實身分參加家庭聚會時,他老愛抱怨自己倒楣得要娶鎢。」說著這些往事的司晨玥,不自覺露出嫌惡表情:「他根本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既然妳那麼努力修煉都不可能成為家主,為何又甘冒犯禁之諱的練習召喚『曉天鐘』?」淡淡的丟出問句,祀稻提筆在司晨玥的病歷上記幾句話。
  「我要假扮大哥,要是不練習召喚『曉天鐘』會被人發現調換身分的事。」司晨玥理所當然的回答,心中卻閃過一段記憶——

  背著所有人在練習召喚『曉天鐘』的她,好不容易讓身上的金芒能夠離體。可是不管她怎麼催動咒文,金芒就是沒有化為鐘形。

  力量耗盡的她,收回金芒癱坐在地上。

  「那是『曉天鐘』對吧?」粗糙如砂紙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剛擦完汗的她馬上又被嚇出一身冷汗。
  她翻身站起來,惱羞成怒地瞪著比她還高的鎢:「是又怎麼樣?妳要去跟大人告狀嗎?醜八怪。」

  已經習慣失禮言詞的鎢,只是微微一笑反問她:「我為什麼要去告狀?」

  「因為……因為……」想起哥哥每次看到她在練習時所說得嘲諷話語,她不相信鎢會對於踰矩的自己友善。「因為」了半天,她總算想到一個合理的可能:「因為我們家要是沒有人能用『曉天鐘』的話,『日晦』來的時候妳就會被天狗咬死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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