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科林斯是在找理由,照夜也只能聽命行事。

  他們迅速離開事故現場,同時照夜也拿出手機打電話。不過她才剛找到想要的號碼,科林斯卻突然非常親暱地伸手攬著照夜的肩膀。

  「教、教主大人?」和他如此靠近,照夜雙頰浮現可疑紅暈。沒讓照夜發問,他嘴脣幾乎看不出在動的低聲吩咐:「快對監視器微笑,無極天的管理者在看。」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照夜,還是聽命行事抬頭對路口監視器微笑。

  「這是我的後宮大總管照夜,很漂亮吧?」對著監視器說話的科林斯,大方揮手還送上飛吻:「不過不用擔心,我東宮娘娘位置絕對留給親愛的妳喔!」

  聽到科林斯這麼說,照夜立刻全身一僵。不過盡忠職守的她,還是照科林斯的指示假笑。
  當透過監視器在觀察他們的無極天管理者結束監控後,科林斯剛才還緊摟著她的手臂立刻鬆開。

  「教主大人,我們為什麼要對無極天的管理者笑?」即使知道科林斯做事不按牌理出牌,照夜一板一眼的性格還是讓她追問下去:「無極天是我們的敵人!沒必要敵人笑吧?」

  「我說照夜啊!做事條理分明是很不錯,但像妳分得那麼清楚反而會累壞自己喔!」臉上還是掛著漫不在乎的微笑,科林斯說出的話卻讓照夜感到服氣:「雖然說最後笑的人才是贏家,但能從頭笑到尾才是完全勝利吧?能對敵人笑的話,敵人會比妳還慌張喔!」

  服氣是一回事,照夜還是對科林斯的動作有些微詞。在等待電話撥通的同時,她小聲抱怨著:「可是就算這樣也不必要摟我吧?還說什麼後宮大總管!」

  也不知道科林斯是沒聽到還是裝傻。當她講完電話時,走在她前面的科林斯突然回頭說道:「其實妳臉紅的時候也滿可愛的。」
  「請不要再愚弄我了。」已經調適好心情的照夜不冷不熱的跟科林斯報告:「我已經叫司機來接您,請您在此稍候。」

  「沒必要特別叫人開車過來吧?我們可以用散步的走回去啊。」不知道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的科林斯試圖說服照夜:「現在已經這麼晚了,要是還指使別人做事會給人加添麻煩。」

  「如果是教主大人您的話,別說是晚上出來接人,就是要他們把命獻上都沒問題。」照夜帶有威脅意味的瞇起眼睛看科林斯:「總部還有許多事情要您親自裁示。您要是不立刻趕過去或想要藉機溜走的話,才會給人添麻煩吧?」計謀被識破的科林斯,只能認命的坐上以最快速度趕來的座車。

  當他們進入一棟位於市中心的大樓後,沿途所有見到他的人,全都立即恭敬垂首喚他「教主大人」。

  科林斯收起在雨音和照夜面前嘻皮笑臉的模樣,彷彿帝王般理所當然接受信徒問候。有幾十人在的大廳,安靜到只有科林斯和照夜她們走路的聲音迴響。

  如果是現在這個不苟言笑的科林斯,確實具有一教之主的風範。其威儀讓原本看起來奇怪到有點可笑的反光條白大衣,變得令人不敢直視的高貴莊嚴。不但沒有人像雨音一樣質疑他的品味,甚至還有幾個貌似幹部的成員仿效他將衣服縫上反光條。

  不過,這個模樣只維持到他走進門上掛有「教主室」字樣的房間裡為止。

  回到自己辦公室的科林斯,又恢復那種不正經大叔樣。他攤在高級沙發上,連看辦公桌一眼都不願意。

  「為什麼我得要在晚上上班啊?而且還是沒加班費的班。」抱著靠墊的科林斯,哀怨地看著正將公文從辦公桌移來茶几這裡的照夜。
  「要是您不要老是找機會翹班的話,就沒有加班的問題了。何況整個『詠闇教』都是您的資產,根本不需要額外再申請加班費。」照夜站在一旁,看他連卷宗都沒打開就把公文分成幾堆,對於他只隨手用寫張便利貼註明要交給誰辦的偷懶行徑倒也沒說什麼。
  如果哪天科林斯突然正經八百不用任何特殊能力處理公文,照夜才會懷疑他是不是被人調包了。
  
  在開作弊外掛的情況下,原本堆成一座小山的文件,不到兩個小時就幾乎處理完畢。只剩下照夜手裡拿的那個黑色卷宗,他還是不願伸手接過來。
  
  「這東西還在啊!」橫躺回沙發上,他用靠墊蓋住頭:「這個妳幫我蓋章就行了。」
  「不行!我的力量太弱,我蓋印上面殘留的氣息不足以威嚇無極天成員。」之前都由著他把工作分配給各職務代理人的照夜,唯獨這件事不肯讓步:「這是要給無極天的戰書。如果不是您親自蓋印的話,他們怎麼會感受到您的力量。」
  
  「我收割的生命還不夠多嗎?怎麼你們每個人都我把當成戰神看啊?」即時隔著靠墊,也能清楚聽到他無奈地大聲嘆氣:「現在的我只是個前任山賊王。就算妳照規矩對無極天下戰書,搞不好送到他們收發室就被當廣告郵件拿去資源回收了。」
  
  「當初是您說要向無極天宣戰,莫非您改變主意了嗎?」被他搞迷糊的照夜,試探性的問他。
  「無極天的人傷了她,我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們。只是下戰書這種事既麻煩效率又差,我不想做。」科林斯把靠墊移到頭下露出臉來,如同無底洞的黑色眼眸盯著照夜:「我只是個文明水準不高的山賊王。與其下戰書,不如直接把無極天的的幾個成員撕成幾塊丟回他們大門。這樣,才是真正的挑釁吧?」
  
  科林斯沒有笑也沒有生氣,態度平淡的像是在說雨天該撐傘一樣自然。即使臉上毫無表情變化,光是他的回答與周身散發的氣息,就讓已經在他手下做事多年的照夜不自覺顫抖。
  
  察覺到照夜的恐懼,科林斯放緩氣勢:「我現在會先等她恢復記憶。畢竟現在是太平盛世,有酒池肉林的好日子不過的人是傻瓜。在那之前,妳先把教團跟酒吧管好就行了。」
  「是。」極力維持外表鎮定的照夜,聲音還是洩漏她真實情緒。
  
  科林斯坐起身子向她勾勾手,不明所以的照夜還是服從的靠過去。
  她才上前沒幾步,一股勁風便將她捲拉至科林斯懷中:「照夜,妳怕我嗎?」
  
  在那雙形同死亡化身的黑眸注視下,無法說謊的照夜只能點頭。
  
  「那麼,我給妳離開我的機會。妳要走嗎?」與調戲雨音時不同。科林斯讓照夜保有神智,讓他以自己的意志回答問題。
  「我不走。」直視科林斯的墨瞳,照夜臉上浮現的凜然傲氣蓋過所有恐懼:「我可是大人您的秘書,就算接下來會重下地獄我也不會離開。」
  
  「傻照夜,怎麼會送妳回地獄呢?」科林斯放開她,站起來像大人在安撫小孩般揉著她的頭髮:「要是妳回去的話,誰來幫我處理公文、當我的代行者。」
  「您……」原本還有一絲感動的照夜,連跟科林斯翻臉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看著科林斯逕自往門口走去。明明也沒出什麼力,但他卻像自己剛完成什麼大事般說道:「既然戰書的問題解決了,那我去『Styx』喝一杯當作獎勵囉!」
  
  真是任性的大人呢……照夜在心中這樣想著,完全沒發覺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特別。
  
  走出去後沒多久的科林斯,想到有事還沒吩咐照夜去做又折返回來。進門就看到照夜那樣的表情,他心中登時警覺起來,外表依舊維持那副調調:「妳幫我查一下『醫生』和席氏宗主的底細,盡快告訴我調查結果。」
  「我能理解調查席氏宗主的原因,但為什麼連『醫生』都要查?他在席家的地位並不高啊?」身為科林斯的秘書,照夜自然會先主動留意可能會成為敵人的對象。
  
  「這個嘛……」科林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回答照夜:「因為這傢伙會是我的情敵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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