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伊家過織瞪大眼睛看我,似乎不能理解我為何會對這樣的事情感到好奇。


  不會吧?居然有妖怪沒看過「妖奇誌」!我記得非人的訂單應該是我們雜誌社的主要收入來源,還有一堆妖怪想要成為被採訪的對象而到處鬧事。我以為我們雜誌大概是非人界的數字週刊,結果還是有妖怪沒看過啊!


  既然她沒有看過「妖奇誌」,那我還是跟她說明一下省得又出現要臨時撤稿的狀況:「我是『妖奇誌』負責都市傳說的專欄作家。妳到處搶劫人臉的事情在網路上成為話題,所以我這回要寫關於妳的報導作為專欄主題。」


  「以妖怪為主題的報導?」雖然她沒把話全說出來,但從表情也看得出她想問什麼。

  「有很多存在會看,不管是不是人類。」想起社長常說的口頭禪,我把那句  可以說是雜誌宗旨的話語當作說明:「存在意識到『自我』的同時,就會對『他者』產生好奇。」


  這種帶有奇怪哲學意味的話,我跟十個妖怪講有九個半都聽不懂。不過出乎我意料的,她卻是在沉思幾分鐘後露出了然笑容。


  「說的也是。如果是同類的話,就會因為感覺不到差異而不去關注呢。」明白我想要知道的是什麼,伊家過織斂去笑容,眼眉之間充滿哀傷:「所以我現在也是『稀有的異類』對吧?」


  不對!不只是這樣的!我心中有個聲音極力否定她貶抑自己的話語,但是作為專欄作者的「萬昆劭」卻讓我忍住幾欲出口的勸慰。最後說出的卻是言不及義的官腔言語:「應該是說妳現在是非人界的新話題名人,就像人類世界的偶像明星一樣。而且非人比人類好多了,就算是妳接受訪問上了專欄也不會被說作秀。」


  或許是她之前表現都看起來太呆,讓我真的把她當成蛋黃腦子的妖怪。聽我這麼說,她不但沒有面露喜色,黑白分明的眼睛反而隱約蒙上一層疏離。


  要是她沒有臉的話,我或許還不會覺得被譴責。

  沒有給她臉的話,我不能要求她說出身世。可是她不說身世的話,我的專欄肯定會空一大塊。唉……


  「我的臉,是被神明懲罰的結果。」畢竟曾經生活在一板一眼類日式環境的人,伊家過織還是依約回答我的問題:「村子對外的出入道路都被派人看守,我沒辦法逃離村子;所以我逃到山上,躲到已經廢棄的神社裡。自從巫女暴斃以後,神社就被視為是不祥之地,沒有人敢接近神社方圓五里內的地方。我因為巫女而被村人是為禍害,卻也因為巫女而沒被當場殺害。」


  「待在神社的期間,我每天都在怨恨自己為什麼要長得跟巫女那麼像。要不是這張臉,我怎麼會剋死親戚;要不是這張臉,我就不會被大家當成妖怪。家破人亡之後,我也不打算再活下去。躲在神社裡不吃不喝也不動,等著被餓死或渴死。躲起來的第六天,我失去意識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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