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家過織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和她之前的行為比起來有點反常。


  我不放心的再問一次,她才回過神來向我道歉:『剛才失禮了。我很喜歡這個臉,只是……』

  因為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只能跟她有話直說:「只是怎麼了?」


  『我……』伊家過織白皙的蛋臉,慢慢浮起淡淡的紅色:『不知道要怎麼把臉戴上去。』


  ……我可以翻桌嗎?虧我還在煩惱要介紹這張臉的生平得挖出那些不愉快回憶,沒想到她居然是為了這種小事發呆。


  「妳妖怪真的當得零零落落耶!把『眼睛』閉上。」從她手中接過那張臉,我一邊幫她戴臉一邊吐槽:「別的妖怪在都是生活的混得很好,哪有人像妳一樣沒有臉還傻不隆冬的到處亂晃,跟人搶劫還講究禮貌。妳這樣繼續下去,大概沒多久就會被六御堂給收了。」


  其實戴臉也沒多麻煩,只要像戴面具一樣把頭髮撥開扣上去,最後再把接合處搓暖就會貼在一起。但要能夠睜開眼睛的話,得要等到臉皮的印堂都暖了才行。如果印堂一直沒有暖的話,就算是強行睜開眼睛也沒辦法讓兩層皮的神經連在一起。


  幾分鐘之後,我伸手捏一下她的臉頰做實驗:「有感覺嗎?有的話就可以張開眼睛了。」


  聽我這麼說,她緩緩睜開眼睛。

  即使理性知道眼前的人是伊家過織,但看到那張臉又開始活動時,我的胸口像被鐵鎚砸到一樣難以呼吸。我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但是當那張臉的眼睛張開看著我時,所有記憶都回來了。



  『采秋答應和我交往了!』那張臉曾這樣興高采烈的跟我這麼說,然後……



  「萬桑,你還好吧?」那張秀氣的臉動著嘴脣,吐出還是和我先前聽到相同的溫柔聲音;附帶頭微偏向一邊的小動作,讓我明確感受到眼前的人並不是「他」。

  「沒事,我只是不喜歡待在這裡。」說出讓她能安心的藉口,我下意識地避開她的視線。


  沒等她回答,我便關燈離開房間。


  等一下採訪完就把她送走好了。我在心中這樣盤算著,順便整理起凌亂的客廳好當採訪場地。


  不知道是我心情不好還是其他原因,平常至少可以整理出勉強像樣空間的堆高收拾法,今天卻異常不順。在第三次資料山崩塌後,我忍不住低咒:「FUCK!連你們這堆纖維質都要跟我作對嗎?」

  「那個……」聽聲音跟發語詞就知道是伊家過織,可是現在我不想看到她的臉:「不介意的話,請讓我幫忙稍微整理。」


  像是要跟我作對似的,我剛堆起的資料山在她說出請求同時再度倒下。


  深呼吸一口氣,我背對她說出答覆:「麻煩妳了。我去陽台透個氣,好了叫我。」


  「好的。」

  即使沒有回頭,我也猜得出來她應該是笑著回答我。



  二十分鐘後,被她叫進來的我差點認不出自己的客廳。

  如果說什麼東西都井然有序叫做「稍微整理」的話,那我倒好奇起她認真起來打掃會是什麼樣子?


  走進還是亂七八糟的廚房,我高聲問她:「妳要喝什麼?」

  「不用了,謝謝萬桑。」她依舊輕聲細語的回答。


  拎一瓶雪碧出去,我示意要她坐下來好進行採訪。

  雖然妖怪的影像聲音不能被一般電子器材錄下,但是龍儀雅賣給我的東西卻從沒失職過。


  如同其他的受訪者,不常跟人說起自己身世的她斟酌許久才開口。



  「我是在昭和三年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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