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語

　　「幼稚。」 軟嫩嗓音第一句說出的話語，也如本人表情般帶點不耐：「你招財進寶掛軸後面的『沙漠之鷹』從哪來的？用過多少次？」


　　聽到老鼠反擊的詞語，羅瞬肯定自己惹來大麻煩。

　　搔搔頭，他起身把鐵捲門拉下。被老鼠評為「幼稚」的不悅，使他故意擺出「兼差」時的撲克臉。


　　即使被羅瞬叫老鼠，小女孩也沒有因此動怒。她靜靜看羅瞬拉下鐵捲門，一副篤定自己不會有事的態度。


　　站到料理鐵板前，羅瞬快手快腳做出兩人份早餐。


　　「吃吧，早餐可是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一餐。」把盤子放到老鼠身旁的方桌，羅瞬把椅子調成和她面對面的位置坐下。滿意地看老鼠灰眸閃過愕然與備戰撲空的神色，覺得自己贏了一局的他，吃起快變成午餐的早餐。

　　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動作，令老鼠感到無所適從。在他吃掉大半個漢堡後，她也拿自己那份早餐開始吃。


　　解決完民生大計，兩人針鋒相對的情況也緩和不少。

　　起身要倒飲料的羅瞬，順便問專心吃東西的老鼠：「妳要喝什麼？」

　　把漢堡放回盤子，嚥下口中食物兼抽紙巾擦嘴。老鼠的動作明確表現出優良教養：「黑咖啡，謝謝。」

　　「小孩子喝咖啡會長不高！」習慣性叨唸起老鼠，羅瞬自作主張地將老鼠點的咖啡換成鮮奶：「說真的，妳叫什麼名字？」

　　「叫我老鼠就好。」接過羅瞬遞來的飲料，老鼠柳眉微蹙露出不喜歡的表情，但還是打開來喝。

　　「我叫……」羅瞬想和她介紹自己，她卻搶先回話：「大叔。」

　　羅瞬一愣。看到老鼠露出惡作劇得逞的淺笑，孩子氣的笑容讓他無法認真計較。算了，隨她去吧。


　　「妳有沒有可以去找的人？」不冷不熱地丟出，羅瞬心中在盤算該如何處置老鼠。

　　「我沒有地方可去，也不能見光。」灰眸露出超乎她年齡應有的成熟冷靜：「妳知道我在這裡，我知道妳的秘密。鬥下去也是兩敗俱傷，何不各退一步？」


　　老鼠的世故應對，令羅瞬心中隱隱作疼。她看起來和張明峰差不多歲數，態度卻是屬於歷盡滄桑之人特有的老練。有鑑於自己過去不幸的童年，他對老鼠的提議難以抗拒。

　　「妳如果不給我添麻煩的話，就留下來幫我吧。」伸手揉揉老鼠的頭：「請多指教，老鼠。」

　　沒想到他會這麼做，老鼠明顯地全身一僵。亮灰眸子先是帶點警戒地打量羅瞬的表情，接著才囁嚅地說句「請多指教」。



　　修好被破壞的鐵捲門，帳單上的數字令羅瞬眉頭打結。沒看到實際金額，老鼠從他的反應猜出個大概。纖細手指下意識地絞扭起破爛裙擺，她考慮要如何賠償。

　　她不經意的小動作，卻讓羅瞬注意到兩件事。

　　或許之前有人很克難地庇護她，才讓她衣衫襤褸卻不像街童滿身髒污惡臭。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必須換套正常的衣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