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兩千萬!」


  聽到這麼驚人的數字,魏靜霍地站起來,膝蓋還因為動作太快而撞到桌角。力道之大,讓她眼淚都飆出來了。

  好痛……這不是夢!揉著撞疼的膝蓋,她還是覺得很不真實。即使不知道英鎊對台幣的匯率,兩千萬台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靜小姐,請別那麼激動。」黎白澤從袖子裡拿出一顆淡青珠子,恭恭敬敬的呈給她:「先用這個冷敷一下,待會兒應該就不會疼了。」


  雖然不知道那顆珠子為何可以冷敷,但是看在黎白澤很帥又是外婆管家的份上,魏靜還是照他說的去做。

  說也奇怪,那顆乒乓球大的珠子摸起來不是玉也不像珍珠;將它放到膝蓋上,卻有一陣一陣的涼意緩緩滲入膝蓋。就像黎白澤說的,膝蓋一下子就不痛了。

  坐回位子上的魏靜,發現一向喜歡握有主導權的父親異常沉默。即使不知道他們先前說了什麼,她總覺得事有蹊蹺。


  稍微整理一下剛剛聽到的消息,她發現有件事很不對勁。


  「外婆真的要把這些財產都留給我嗎?」她不放心的向晁禺興再度確認,同時問出心中的疑問:「為什麼不是留給媽媽?」


  聽她這麼問起,晁禺興的表情更加凝重。雙手抱胸的父親,不自在的咳了兩聲;坐在她旁邊的母親,也尷尬的把身體稍微挪一下。只有黎白澤,還是那副清清淡淡、波瀾不興的樣子坐著。


  「您問到重點了。」似乎是考慮要怎麼說明,晁禺興停頓幾秒才繼續說下去:「虎朔姥女士有指定財產繼承的條件,您必須要在達成條件之後才能得到全部財產。」


  魏靜心頭浮現一股不祥預感。即使還沒聽繼承遺產的條件,光是從遺產數目之大來推斷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容易達成的條件。

  下意識緊握住黎白澤給的珠子,讓人覺得舒服的涼意令她安心不少。

  深呼吸一口氣,她直視著晁禺興黑而但點特別光彩的眼睛:「請告訴我,外婆開的條件是什麼?」


  發現她很快就鎮定下來,黎白澤露出讚許的微笑。


  「虎朔姥女士的條件是分階段實行的。首要的條件是您必須改名為『虎朔婧』,也就是說您會變成母系這邊的人。」晁禺興從公事包拿出兩個紅皮封面的薄冊子,將其中一本攤開放在她面前:「如果您有繼承意願的話,所有法律程序我會幫您辦理,不過必須請您簽署這份保密協議書。」


  虎朔婧……看著保密協議書上印的名字,理應是第一次看到的魏靜卻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


  像是擔心魏靜會拒絕,晁禺興立刻放出一點甜頭:「因為虎朔姥女士的直系血親只剩下您母親。只要您願意成為虎朔家的人,就可以得到台幣五百萬現金。」

  「五百萬!」即使有剛才那驚人天文數字第一次衝擊,這個數字還是一樣震撼。原本在她心中浮現的熟悉感,被鉅額現金蓋過。


  「是的,您只要成為『虎朔婧』一年。一年之後,如果您不願意繼續以虎朔家成員身份過日子。我會替您把相關身份改回魏靜,那五百萬台幣仍然是您的。」要不是晁禺興的身份和和神情,這樣的話說出來應該不會有人相信。

  魏靜幾乎要相信晁禺興的話了。只要改個名字,五百萬就能輕鬆到手。手續不用自己辦,不滿意還能改回來。有這麼好康的事,會放過的是傻子!

  就在她要開口答應時,被膝蓋跟手包著的珠子,變得比之前更涼。那種幾乎是冷到有點刺的溫度,讓魏靜頓住幾秒。在那幾秒間,她把晁禺興的話再想一遍。然後發現晁禺興根本沒回答她的問題!


  即使沒有明確的證據,她還是感覺晁禺興說的事情有問題。


  原本將要得到鉅額現金的喜悅消退無蹤,轉變成濃濃的疑惑和警戒:「晁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不是媽媽繼承?」


  大概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晁禺興很明顯的楞了一下。而且他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轉過頭看旁邊的黎白澤一眼。

  雖然只有很短的瞬間,魏靜還是看到了。晁禺興在瞪黎白澤,而黎白澤還是那個溫溫和和的表情回應晁禺興。


  捕捉到這個小小的動作,魏靜肯定其中必然有詐。而且這個陷阱是晁禺興設的,而黎白澤不能明著反對,所以在暗中搞鬼。

  顯然她剛才問到的問題裡含有破局關鍵,所以晁禺興才會做出那樣不合時宜的動作。

  為了確定自己的推測,魏靜進一步試探晁禺興:「請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拒絕簽字。」


  晁禺興斜飛入鬢的劍眉微蹙,魏靜更加確認自己的推測正確。她耐著性子等待,看晁禺興要怎麼處理這個問題。


  與魏靜對視數分鐘,晁禺興無奈的嘆一口氣。


  「關於這個部份,涉及虎朔姥女士遺囑的其他內容。不過您既然有意要繼承遺產,我就先於合乎規範的限度內回答您的問題。」晁禺興從公世包裡拿出一份廣告單遞給她:「請您先看完桃都鄉的旅遊介紹我再繼續說明。」


  為什麼要看旅遊介紹?雖然抱持疑問,她還是乖乖的打開印有「桃都.自然與傳說之鄉」宣傳詞的旅遊介紹。

  當她看到景點之一的山君壇時,腦中突然浮現一段記憶——


  她跟在外婆身後,一步一步走向山君壇中間的空地。外婆哼唱著她聽不懂的歌謠,手裡還提著一個藍色的鳥籠。

  哪裡都不要看,只要看著籠子就好。即使已經忘記原因,她還是記得那時的自己跟在外婆後面時所想的事情。


  「請問您看完了嗎?」晁禺興的聲音拉回她神遊的思緒。

  把剩下的介紹大致瀏覽一遍。她將旅遊介紹放到桌上:「說吧。」


  「如您所見,桃都鄉的主要收入是來自觀光產業,我們是藉由重現桃都傳說作為宣傳。虎朔家在桃都鄉的傳說中,是與山神虎寅爵相戀的朔巫後代。所以虎朔家的繼承人,也是我們桃都鄉的鄉長與儀式的主祭。」


  晁禺興說的都是一些很合理的事,反而讓提高警戒的魏靜有種防禦落空的感覺。

  放心太早的結果,是落入晁禺興的陷阱中。


  「為了吸引更多觀光客,虎朔姥女士設計新的拍照用服飾。基本上,那不是適合二十歲以上女性的穿著。」晁禺興繃著的臉,隱約露出憋笑的表情:「虎朔姥女士說『既然是虎之後裔,那加上耳朵與尾巴也很正常』,所以我們無法請您的母親成為代理鄉長。這是虎朔姥女士的遺囑指定項目,希望您能諒解。」


  知道晁禺興說話拐那麼多彎的原因的,魏靜不知道該要說「原來如此,你們辛苦了」、「外婆真有創意!」還是「有沒有搞錯啊!」才對。

  雖然說讓媽去穿拍照服很不得體,但是讓我去當代理鄉長難道就很合宜嗎?他們是把選罷法放到哪去了!虧晁禺興還是律師,居然說得出這種話來!魏靜在心中碎碎唸著。


  可能是魏靜的情緒表現太明顯,掌握到她心緒變化的晁禺興,恢復原本的沉穩自信。


  「如果您是擔心無法勝任代理鄉長的職務,那大可放心。我們有有副鄉長代行鄉裡的行政事務,而且新的鄉長目前在國外留學,一年後她就會回來。所以您的職務主要就是當儀式主祭。」晁禺興再次回頭看黎白澤,露出極淺而又不懷好意的微笑:「關於儀式的部份,黎先生會教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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