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語

　　四月一日，眾所周知的愚人節。


　　「衡，你今年有沒有整人或被人整到？」


　　MSN視窗的其中一個閃出這句話。符衡微笑，在心中盤算著要怎麼回答。


　　「都沒有。」送出這句話之後，他突然想到一個點子。

　　「無邪妹妹，要不要我給妳機會啊？」


　　他很清楚。平常總是思路異常跳脫的無邪，對於刻意整人這件事反而沒那麼在行。她能想到的整人方法，符衡能猜得出十之八九。


　　「這是你說的喔！不要後悔喔！」無邪附上一個奸笑表情。


　　等著被無邪整的符衡，反而被她問起與愚人節無關的工作事務。這丫頭果然是無計可施啊……


　　放下心來的符衡，卻看到一句令他愣住的話。


　　「我突然發現衡哥哥成熟穩重溫柔體貼又迷人，真是個好男人呢！：Ｐ」


　　即使知道無邪會叫他哥哥時都準沒好事，但沒料到她會誇獎自己成這樣的符衡，還是忍不住笑出來。知道她會走什麼路線的符衡，用心平氣和地口吻回答無邪：「離愚人節結束還有十五分鐘。」


　　他很清楚，無邪會被他這樣的口氣騙到，然後生氣地繼續說更多讚美直到騙倒他為止。

　　明明是精明無比的丫頭，但有時卻不可思議地孩子氣。這樣的無邪，像個驕傲又讓人心疼的小黑貓。


　　電腦另一頭的無邪沉默了，沒有動靜的視窗讓他有些在意。


　　「還有十二分鐘。」

　　「我想不到啦！＞"＜」


　　即使沒有面對面，符衡也想像得出無邪惱怒的表情。


　　「前年跟你說我交女朋友、去年跟你說我要結婚了，今年總不可能跟你說我生孩子了吧！一看就知道是騙人的！」

　　「剩八分鐘。」


　　沒聽到預料中的話，符衡繼續誘她開口。


　　「那我說我盯上你了你信不信？」


　　看到這句話，符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因為我是好男人？」


　　難得有機會聽無邪誇獎自己，符衡當然不介意往自己臉上貼金。


　　「是啊！」


　　看她這樣簡短的回話，符衡暗忖她是額冒青筋還是兩頰通紅的打這句話。他不是笨蛋，知道無邪有一點點喜歡他。只是他也很清楚，他跟無邪在身份跟心態上是有落差的。

　　有的時候，他覺得無邪讓他有點心動。只是那樣的心動，還不至於讓他義無反顧地向無邪表明心跡。他相信無邪也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無邪也很有默契地跟他打著擦邊球。


　　有些事，不說清楚反而美麗且有轉圜餘地。


　　腦海中不經意地閃過最後一次和無邪見面的情形，那個溫柔又過於親暱的動作讓他頓了一下。


　　反正……今天是愚人節，說出來也無妨吧？符衡謹慎地敲下字句。


　　「其實妳也很迷人……在撒嬌的時候，像隻可愛的小貓。有點任性，又愛撒嬌的黑貓。」


　　「那可不可以打包回來不加辣？」


　　幾乎和他同時打出的對話，適時化解他說出那些想法的尷尬。他鬆了一口氣地，繼續和無邪開玩笑。


　　「那要我用小黑貓宅配過去嗎？」

　　「好啊！麻煩請不加辣附一束紅玫瑰送過來，十二點以前送到會付你一個香吻喔！」


　　他傳一個禮物的表情符號給她。


　　「？」

　　「我把我打包給妳啊。」

　　「你真的把你自己不加辣附一束紅玫瑰送過來了嗎？」


　　這樣的問句在符衡心中亮起警訊。瞄了一眼螢幕右下方的時間，符衡似乎瞭解了什麼。說到越界了……而且……


　　以明天要上班為藉口，符衡先下線了。

　　叫出訊息紀錄，上面的時間非常清楚。而且，剛才無邪沒有說出那可以讓一切恢復應有樣子的關鍵句。


　　「傻丫頭，妳會後悔的。」符衡關起電腦，倒到用來當床墊的棉被上。無邪那個溫柔又過於親暱的動作，在他腦中徘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