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愛神邱比特的又不是我,為什麼我看到妳就得要幫妳?」比起激動萬分的以真,問藍顯得冷靜多了:「就是因為妳只是在外壇,我才有辦法救妳。其他四個丫頭,已經不是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在妳跟著她們犯禁的同時,就已經註定要為妳的錯做出補贖。即使妳想逃避,對方也不會放過妳。」

  聽出問藍話中重點,以真緊張地湊過去問她:「什麼叫做對方不會放過我?難道除了妳之外,還有其他的阿飄要找我?」

  「妳還沒告訴我妳的名字。」問藍丟出與前言無關的問題。

  「我叫洪以真,洪水的洪、信以為真的以真。」匆匆介紹自己的名字,以真繼續追問:「為什麼有阿飄要找我?」

  「天機不可洩漏。總之,我這一陣子會一直跟在妳身邊。想找我的話,就喊我的名字。」給了這種說跟沒說沒什麼兩樣的回答,問藍一拂衣袖,以真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輕輕推躺回去。



  只見她一擺手,棉被無聲無息又正確的蓋到以真脖子,好像她親手替以真蓋的一樣。



  「睡吧,我替妳守著。」柔和嗓音透出引人入眠的感覺,已經三天沒睡好的以真,懷抱滿腹疑問迅速睡去。



  沒有驚心動魄的恐怖場景,也沒有聽了會頭皮發麻的恐怖聲響,以真總算是睡了這三天來最好的一覺。

  問藍靜靜坐著,一滴又一滴水珠從她和服下襬落下。



       ╳      ╳      ╳



  在校慶事件發生後五天,陸瞳、燕定海、周宜、陳亦煙全都出院回來學校上課。問她們當天發生什麼事,只得到「突然覺得很冷,然後就昏過去」的答案。

  醫生診斷她們是天氣太熱又長時間待在密閉空間產生幻覺,而且她們清醒之後也沒有出現什麼奇怪行為,使得原本可能會成為新校園傳說的校慶事件變成普通意外。



  當然,這只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電二甲教室一如往常的吵鬧,沒有哪個學生因為校慶事件而改變行徑。真要說原因的話,蘇奼癸這個美麗神秘的交換學生算是引開大家注意力的主因吧!同班兩年多,同學之間的惡形惡狀已經看得夠習慣。會成為班對的早就在一起了,剩下來的十之八九就等著當三年好同學。

  身為話題中心的蘇奼癸,似乎不怎麼介意成為注目焦點這檔子事。別人問她問題,她也只是簡答形式的給予回應。男孩們圍在她身邊耗了老半天,得到的還是那些資訊。



  蔡財把蘇奼癸排坐在亞耶前面,說是方便亞耶照顧交換學生,實際清況在她初來那天早就講清楚。

  由蘇奼癸向學校開條件,亞耶若是幫她就能抵過一科不被當。有這麼誘人的條件,每學期都要重修的亞耶怎麼可能不答應。

  當亞耶想起那天的對談時,總是覺得少了什麼。記憶跳得太快,從亞耶要求要恢復不想在看到鬼魂斷掉,接著直接跳到她帶著亞耶和暮冬去跟校長談條件。無論亞耶怎麼回想,就是沒辦法記起來。



  那段空白,俐落空曠的像被人抽走。



  亞耶也曾試過要去問當時也在場的暮冬,但是暮冬帶著哀傷神色請亞耶不要問。即使對記憶空白感到不安,亞耶也沒辦法狠下心來加重好友的負擔。

  到底,我跟蘇奼癸在那段記憶空白中發生了什麼事?右手托著下巴,亞耶打量背對她坐著的蘇奼癸,渾然不覺坐她旁邊的暮冬也正盯著她看。



  蘇奼癸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她的條件,一抹極淡笑意在她脣邊浮現。



  完了……她什麼都知道了……暮冬絕望地看著她。即使早有心理準備,真正面對時還是無法自抑的感到心痛。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認定妳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她黑藍分明的眼眸,褪去原本的冷淡疏離,取而代之的是深厚溫柔與極度眷戀。

  很簡單的一句話,其中卻包含強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約束力。



  朋友……是嗎?暮冬苦笑,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大家鬧哄哄的聊著,直到前門被打開為止。



  「吵什麼吵!上課鐘打了都沒聽到嗎?」



  進門的是個二十三歲左右的年輕男子,手上還拿著國文課本。

  雖然他的聲音沒有大到蓋過所有人的音量,但這股不應該出現在電二甲的聲音混入原先的聲音洪流之後,全班都安靜下來。



  朱蘊如皺眉,傾身跟做她旁邊的吳霈慈講悄悄話:「李志卿這個大色狼來我們班做什麼啊!」

  吳霈慈聳聳肩,臉上絲毫不掩對於李志卿的厭惡。不只她們兩個,全電二甲學生都是一臉嫌惡的看李志卿走到講桌放下書。

  「尤老師請產假,臨時把我調來替你們上課。她上到哪了?」李志卿擺著一張臭臉翻開課本。



  別說教的人沒好臉色,被教的人更是不爽到極致。台上老師自顧自唸課本、寫板書,台下學生也很不給他面子各做各的事。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李志卿雖然是校內最年輕的國文老師,但他好像忘了自己目前還只是個實習老師。不但常跟其他老師起摩擦,而且還會尖酸刻薄的侮辱他看不順眼的學生。他教的班上女孩子要是長得漂亮一點,就會被他藉故叫去幫忙做事,還會趁獨處的時候對女孩子做言語上的騷擾。

  原本活潑熱絡的教室,就這樣死氣沉沉的度過一節課。

  對於這難得的安靜,李志卿並不懂其中的含意。第二節上課沒多久,一張紙條讓壓在台面下的衝突種子引爆。



  從上一節課就開始在傳紙條聊天的朱蘊如和吳霈慈,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成為李志卿殺雞儆猴的預定對象。那張已經寫了整整一節課閒聊話語的紙條,在傳遞過程中被人從走道後方出手攔截。她們不安的看著李志卿,可以預見麻煩將至。

  隨著紙條內容瀏覽部份增加,李志卿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把紙條看完的他,臉色鐵青的走回講台。原本捲握在手上的國文課本被甩到講桌,他雙手撐在桌緣,深呼吸撫平情緒。



  「這就是技職體系學生的水準?全科第一名的學生上課跟人傳紙條說長道短,難怪你們畢業之後都只能到電子工廠當作業員!」看他們無動於衷地做自己的事,李志卿在心中斟著要如何用更加惡毒的言語去侮辱他們。瞄到兩眼發直坐在位子上發呆的周宜和憂心忡忡望著周宜的燕定海,他想到一個很好發揮的題材。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他刻意的高聲調說:「聽說這個班有女同性戀,而且還不只一個是吧?能夠接受這種心理不正常的人當同學,難怪你們都這麼不知羞恥。」



  「幹恁娘死色胚!嘴巴不要那麼賤!」

  「你他媽的機八嘴去刷一刷啦!臭死了!」

  「自己只會打空槍還敢說別人,真正心理變態的人是你吧!」



  不用燕定海開口。平常將她視為好兄弟的男生們,心直口快率先開罵。

  燕定海的性傾向在班上根本不是秘密,只是比起容易大驚小怪的大人們,班上同學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在意的。

  確認攻擊重點後,李志卿見縫插針的繼續開火。



  「怎麼?我說錯了嗎?沒腦子的女學生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像是要搞援交、成績好的又愛在背後偷偷說人是非,男學生又笨又愛耍流氓污衊師長。我看技職學校根本就是個垃圾集中處嘛!」



  幾個比較衝動的男生起來要揍他,但被身邊較理性的人拉住。

  「惱羞成怒啦?不對,我忘了你們是連『羞恥』要怎麼寫都不知道又會對師長出言不遜的笨蛋。」知道他們不會群起暴動攻擊自己,李志卿更加肆無忌憚的羞辱他們。



  「放開我!這個雜碎要有人去修理他啦!」

  「幹嘛!要打我嗎?敢打我的話,我就讓你立刻退學連高職都畢不了業!」



  衝突趨近於白熱化的當下,在雙方之間的座位中,一隻纖細手臂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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