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語

　　「我不像他們那麼專斷，妳可以自己選擇。」她從包包拿我的名片和一枝筆出來放到桌子中間：「就算妳不管，時候到了妳朋友還是會平安回來。如果妳想知道過去被妳媽媽刻意限制妳的事情，就把另一個名字寫給我。記住，不論妳選哪一項，事後都沒有反悔的機會。好好考慮吧。」

　　「小覡……」才喊我的小名就被她以眼神堵住要說出的話，龍夢的表情已經說明他的想法。

　　龍夢不希望我忤逆奶奶的意思，可是被蒙在鼓裡的不快又誘惑著我答應。何況她似乎知道許多我想知道的事，還有她所帶來的謎團也一再刺激著我的好奇心。要是就這樣把名片推回去給她，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我也可以繼續過我的日子。好難選喔！

　　我煩得要死，抬頭卻看見始作俑者正優哉游哉的喝咖啡。她自己說那顆珠子會讓她知道我在想什麼，不就等於她是故意要看我在這左右為難的！怎麼突然覺得好像要簽賣身契一樣……

　　「不管我做什麼選擇都不會影響到別人嗎？妳該不會到時又用我的名字控制我了吧？」反正她都會知道，不如我直接問出來還比較快。她似乎很討厭騙人或被騙，不然她何必告訴我孟姜女會平安回來的事。直覺性的，我就是相信她會告訴我實話。

　　「妳只能決定自己的人生，但會影響到和妳命運有關的人，例如被命令要保護妳的龍夢。妳決定要介入這些事的話，她就必須跟著妳出生入死，甚至為妳犧牲。」嚴肅而認真的回答，老成的她看起來根本不像高中生：「要妳的名字只是想弄清楚妳的系譜。以奼癸之名立誓，我絕不會把妳的真名另做他用。」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龍夢，我深刻體會到「天人交戰」的真意。

　　想知道真相是一回事，當牽涉到家人時又必須另當別論。從小我就是家中倍受父母兄長嬌寵的唯一寶貝，可是他們還沒把我寵到可以不管他人死活。大不了把這些事都當成一場夢就好……了嘛？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看出我的猶豫，龍夢卸下在奶奶面前才必須嚴格遵守的禮節，像平常一樣伸手摸摸我的頭：「跟是不是報恩沒有關係。我是自願保護妳這個笨蛋妹妹的！人各有命，既然我選擇成為『羿巫』，就有跟著妳這個小笨蛋一起惹事生非的心理準備。」


　　僅有短短一秒，我確實看到奼癸流露出懷念與哀傷的眼神。


　　拿起筆，我慎重地在名片上寫下另一個名字交給她。

　　「姮覡。妳是樂月娥的女兒，難怪要守那麼多繁文縟節。」帶點同情的把名片收起來，說出奶奶名字的她一副遇到熟人的態度。她到底幾歲啊？

　　「我名字也跟妳說了，現在該談正事了吧？」擔心再扯下去沒完沒了，我直接切入正題：「到底是誰綁走孟姜女？」

　　「人綁走的。」她給我一句等同廢話的答案。

　　「我當然知道是人綁走，總不可能是鬼綁走的。我問的是綁走孟姜女的人是誰？」看她悠然自得的喝著咖啡，我的火氣也跟著成正比上升。

　　「妳該不會認為我答應救她吧？」挑了挑眉，她擺出對笨蛋曉以大義的態度：「別忘了她姓姜。我討厭姓姜的人，原因妳應該知道。」

　　「可是她是姓孟姜耶！難道妳連這樣也要記恨嗎？」我開始懷疑她其實故意要找我麻煩。

　　「對，這是遷怒。」喝完咖啡，她還理所當然的把空杯遞給龍夢：「我要換碧螺春。」

　　「遷怒也要有個限度，已經過了三千多年妳還沒消氣啊！」看到龍夢還乖乖把杯子收去要換茶，我立刻出聲制止：「不必幫她換！這種小心眼的傢伙不必理她！」

　　「小覡，別這樣。跟蘇小姐賭氣沒有好處。」龍夢理性的提醒我，被他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又偏離重點。

　　既然她吃軟不吃硬，我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說。那麼……

　　「如果我說，妳協助我們救回孟姜女我就把珠子送妳呢？」